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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徐否聽出對方指責自己學不乖的意思。

“聽話,學乖”這一套,是她很反感的故作/愛意的祈使句。公司教藝人控制粉絲的話術裡就有這一套。這一套什麼時候對她生效過呢?

見徐否不說話,駱廈道:“你本來應該要收到法院傳票。”

他在等待誇讚:“是我沒起訴你。”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他俯視時,眼睛更亮。就像看到好玩的東西一樣,他總會這樣睜大眼睛、一動不動。

徐否知道他是個漂亮的神經病。

駱廈對徐否的冷淡很不悅:“你沒察覺到什麼?”

徐否反問:“為什麼?”

“你應該關注我的動態。”

“為什麼,”徐否指出事實,“我現在不是你的經紀人。”

對話的邏輯忽然清晰。

質疑和不解從眼睛裡緩慢地浮了起來,駱廈把對話拉回他的頻道:“不是我的經紀人,所以你就不關心我嗎?”

“對。”

好笑的是被這樣切斷聯繫,在圈子裡千人捧萬人寵的駱廈,居然沒生氣,還能對徐否的冷漠視若無睹。

他給了一個又一個臺階,徐否一個都沒下,沒關係,他會給下一個。駱廈本來就是自說自話的人,忽視對方的冷漠也是他自我中心的表現。

徐否掃他一眼,拿出手機準備聯繫駱廈其他經紀人接他回去,卻看見十分鐘前的未接來電中正好有她此時要聯繫的人。

她狐疑地回撥,很快被接通。

“姐!駱老師在你那嗎!”

對面的經紀人聲音帶著哭腔。徐否心下一凜,意識到今晚駱廈的出現恐怕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並且一定違反了正常行程。

“護佑私立,”她報了地名,道,“你到門口等著。”

資歷最輕的經紀人驟然緊張起來:“怎麼在醫院?駱老師怎麼了?姐你別衝動啊,不然,不然我這邊會報警!徐否你別傷害駱老師!”

從“姐”到“徐否”,毫無意外地被當成壞人,徐否對自己一手從助理扶持上來的副經紀人一點也不失望。

她把手機遞到駱廈唇邊:“吭聲。”

聽著那頭邏輯混亂的語句,駱廈勉為其難地說了句:“晚點來接我。”

“駱老師!VMAN這邊都在等著呢,您趕緊過來吧,”經紀人懇求道,“您到底去找徐否幹什麼,她難道拿黑料威脅您了嗎?她是不是想跟狗仔曝光什麼?”

駱廈笑了聲:“關你屁事。”

他一向不具備尊重、同情的美德,伸手接過手機,漫不經心地說問著自己關心的事情:“你怎麼還有徐否的聯繫方式?”

對面噤聲。

“刪了,”他說,“我說過不能讓徐否聯繫到你們,怎麼,你以為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聯繫她?”

說完,他乾脆地掛了電話。

“我今天是翹了VMAN雜誌封面拍攝來找你。”駱廈故作乖巧地遞還手機時,經意地觸碰徐否的手指,那溫熱的指腹曾經碰過他的臉側、頭頂和唇舌。

“我很想你,姐姐。”

VMAN雜誌,國內頂級時尚刊物,可以說是時尚的風向標。

現在忙著找駱廈的經紀人們估計亂成了一鍋螞蟻。

這傢伙還是不尊重別人的工作,任性狂妄、為所欲為。

徐否允許他將臉頰靠在自己手心,看他柔順地垂下頭顱,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

他用溼漉漉的眼睛仰望著她,很小心地嗅她指尖的氣味,讓徐否記起自己是怎麼選擇了他。

她抽出手,拿過手機。

雖然心情不會再有所波動,但她還是略微想聽到個正常的答案:“託你的福,我現在是‘性騷擾’的人渣,工作沒了錢也沒了,在我妹白血病確診當天,你威脅要起訴我,你粉絲寄給我的刀片當廢品賣了幾十塊。你說你想我?”

“無所謂吧。”

駱廈和徐否待久了,口癖相似。

他直起身,蹙眉,上揚的眼睛裡映出徐否蒼白的模樣:“是你非要離開我,我警告過你,你不聽。白血病又不是治不好,現在我給你錢,你把她治好。扯平了。”

“回來給我當經紀人。”這是祈使句,駱廈總是這樣說話。

他提出需求,就會有無數人前仆後繼。

起源是徐否。

徐否以前以他為中心的生活方式,讓駱廈意識到了他人的人生可以被侵入,可以一文不值,也可以為他所用。因為他介入,別人的人生才有價值。

“想說的就這些?”

對於眼下自己的境遇,徐否時而會覺得自己罪有應得,但時而,她會覺得該死的另有其人。

駱廈似有所悟,煽情的桃花眼輕眨,他含著笑道:“一百萬治病不夠嗎,你報個價。”

“不要。”徐否拒絕。

“你什麼意思?”駱廈冷下臉。

他討厭被徐否拒絕,語氣很重:“你不要什麼?”

徐否想說你提供的工作、你的破事、你的錢。

她沉吟了一會。

“你。”

這是最全面的答案。

駱廈漂亮得像是建模的臉龐驟然失神了一瞬,深黑眼瞳一垂一揚,他意識到了什麼:“有人給你錢了。”

徐否移開眼神,神色漠然。

駱廈不想承認自己聽不出徐否的言外之意。

他堅信自己瞭解徐否不比徐否瞭解他淺,這是一種可怕的生存本能,從十八歲開始就有意識地分析如何讓徐否更寵愛自己,如流浪狗一般被撿回家的他,在這方面比某些擅長討好人的品種狗做得更好。

這種本能讓他在之後的娛樂圈事業中如魚得水,女性導演、女性編劇、女性粉絲,他熟練地運用與生俱來的脆弱特質引誘著這些女性憐憫他、寵愛他、呵護他。

即使是現在成為頂級流量,他站在行業頂端,被認可、仰望、愛慕,已然不需要卑微討好,但解讀徐否的本能如進食飲水,從未消失。

順從本能地,他伸手握住了徐否的手腕,居高臨下地緊盯著她,嗅出了陌生的氣味:“一百萬,誰給你了。”

難以置信,那情緒中甚至夾雜著被背叛的憤怒:“說。”

再也沒有生氣的慾望,是徐否對駱廈最大的惡意。

她讓他抓住自己的手腕,卻不接受他的質問。

“你要我從哪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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