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到府中,又傳來一聲聲巨響。姜靈月心下一驚,剛欲起身查看,閻逸塵卻以暗號穩住她。此時,紫袍侍衛破門而入,來勢洶洶。姜靈月瞧見其腰間魚符,心知不妙,腦中急轉應對之策,慌亂間指尖的銀針下意識刺進窗框。
姜靈月指尖的銀針倏地刺進窗框。閻逸塵突然攥住她發顫的手腕,指腹在虎口處重重碾過三下——這是他們前夜約定的暗號。
“王妃娘娘,得罪了。”紫袍侍衛一腳踹開藥櫃,黃岑片簌簌落進炭盆裡騰起青煙。
姜靈月瞥見那人腰間晃動的鎏金魚符,突然抓起案上艾絨擲向火盆。
刺鼻菸霧瞬間漫開,她藉著掩護將閻逸塵拽到牆角:”皇后的人怎麼會帶著大理寺的令牌?”
“噓。”閻逸塵沾著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畫了個”叄”字。
東南角的藥碾子突然發出咔嗒輕響,十七枚淬毒鐵蒺藜從暗格彈出,整整齊齊釘在門框上。
紫袍首領揮刀劈開濃煙:”奉旨搜查通敵罪證!”
“旨意何在?”姜靈月一腳踢翻銅藥爐,滾燙的砒霜水潑在青磚地上滋滋作響。
她故意抬高聲音:”堂堂永寧王府,一群人闖進來就要搜查——這是要打相爺與王爺的臉?”
閻逸塵突然悶哼著撞向博古架,數十個瓷瓶應聲碎裂。
小桃趁機將浸過麻沸散的帕子捂在侍衛口鼻上,那壯漢晃了兩下,竟直挺挺栽進裝蛐蛐的陶罐裡。
“娘娘好大的威風。”紫袍首領突然扯開衣襟,露出鎖骨處蜈蚣狀的舊疤,”三年前驪山秋獵…”
閻逸塵的竹杖突然敲在銅盆邊緣,震得人耳膜生疼。
姜靈月趁機甩出纏著金線的銀針,細如蛛絲的線頭精準勾住對方魚符。侍衛頭領剛要拔刀,卻發現腰牌已經落在姜靈月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間。
“永昌二十年的鎏金魚符。”姜靈月突然笑出聲,將令牌扔進煎藥的陶罐,”可今年——是景和元年啊。”
門外突然傳來馬匹嘶鳴。
閻逸塵反手扣住三枚鐵蒺藜,蒼白指節抵在唇邊吹出兩聲鷓鴣啼。
姜靈月感覺後頸突然貼上冰涼的金屬——是閻逸塵用竹杖尾端蘸著硃砂,在她衣領畫了道歪扭的符。
“東南角第三塊磚。”他說話時喉結擦過她耳垂,”踩。”
姜靈月毫不猶豫跺下去。
整面藥櫃突然翻轉,露出後面閃著寒光的弩機。
二十支淬毒短箭破空而出,將試圖翻窗的黑衣人釘在槐樹上。烏鴉撲稜稜驚起,羽毛混著血珠落在窗欞。
“夠了!”紫袍首領突然甩出玄鐵令牌,”聖…”
閻逸塵的竹杖猛地戳進他腳背。姜靈月趁機將雄黃粉撒向半空,爆開的火星子燙得侍衛們連連後退。小桃突然從房梁垂下麻繩,將兩包石灰粉兜頭澆下。
“娘娘當心!”
姜靈月被閻逸塵拽著滾進藥櫃夾層時,聽見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男人沾滿血的手掌捂住她口鼻,血腥味混著他袖間沉水香直往喉嚨裡鑽。夾板外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接著是瓷器接連碎裂的脆響。
“松香的味道。”閻逸塵突然在她掌心寫字,”三…七…四?”
姜靈月猛地咬破舌尖。
是暗樁傳來的敲擊聲!
三七四——代表皇帝近衛的朱翎衛正在三里外疾馳。她反手扯斷頸間珍珠鏈,彈出去的珠子在夾層內壁撞出長短不一的迴響。
閻逸塵突然低笑出聲,染血的矇眼布擦過她臉頰:”愛妃的算盤珠子,要崩到為夫臉上了。
藥櫃外突然死寂。
姜靈月攥緊最後三根銀針,聽見有人踩著琉璃瓦由遠及近。
閻逸塵的竹杖悄無聲息捅穿夾板,冷風灌進來的瞬間,她看見西南角的天空炸開紫色煙彈。
“來了。”閻逸塵突然咬住她耳垂含糊道,”別動真氣。”
宮鈴的脆響刺破晨霧。
姜靈月剛要探頭,卻被閻逸塵用染血的衣帶縛住手腕。男人冰涼的唇貼著她突突跳動的頸動脈,在烏鴉第二聲啼叫時突然鬆手。
“接住!”
姜靈月被推出暗格的剎那,看見漆金聖旨匣擦著簷角飛旋而下。
她本能地揚袖去接,繡著忍冬紋的袖口卻突然被閻逸塵用銀鉤扯偏三寸。鎏金匣子擦著指尖墜落,正砸在紫袍首領剛要抬起的刀背上。
遠處傳來整齊劃一的甲冑碰撞聲。
鎏金聖旨匣”哐當”砸在青磚地上。
紫袍首領的刀刃被震得脫手,姜靈月的銀針擦著他耳廓釘進牆縫。
院外馬蹄聲如暴雨般逼近,硃紅宮燈撞開藥鋪大門。
“聖上口諭——”
閻逸塵的竹杖尖戳進姜靈月後腰,她踉蹌著撲向滾落的聖旨匣。
指尖剛碰到冰涼的鎏金邊,就被小桃拽著胳膊往閻逸塵身後藏。
男人袖中滑出半塊虎符,正卡在聖旨匣的暗釦上。
紫袍首領突然跪地:”末將…”
“退下。”閻逸塵矇眼佈下的喉結動了動,竹杖點在對方染血的靴尖,”告訴三殿下,蛐蛐罐裡的麻沸散夠醉死十匹戰馬。”
姜靈月捏著虎符的手被閻逸塵整個包住。
男人掌心結痂的傷口蹭過她虎口,藉著寬大袖擺遮掩,在她手腕內側劃了個”叄”字。
小桃突然打翻藥杵,青銅器落地的脆響蓋住西南角瓦片的顫動。
傳旨太監跨過門檻時,姜靈月正用銀針挑開聖旨匣的機關鎖。
閻逸塵突然咳嗽著歪倒在她肩頭,染血的矇眼布掃過鎏金鎖眼,咔嗒一聲彈開暗格。
“陛下說…”太監陰惻惻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
閻逸塵的指尖突然捏住她三根手指。
姜靈月會意,猛地將虎符拍在聖旨匣上:”父親昨日才將此物交予三殿下,今日倒是勞煩徐公公跑這趟渾水?”
太監臉色驟變,尖著嗓子後退半步。
閻逸塵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箭傷:”徐總管可要驗傷?”
“王爺說笑了。”太監揮動拂塵掃開藥渣,”陛下聽聞王妃受驚,特賜百年山參…也聽聞些許流言,希望王爺與三殿下莫要傷了兄弟和氣。”
姜靈月突然抓起裝蛐蛐的陶罐:”勞煩公公將這個帶給三殿下。”罐底黏著的雄黃粉簌簌飄落,混著麻沸散沾在太監蟒袍下襬。
待馬蹄聲遠去,閻逸塵突然拽著姜靈月滾進翻倒的藥櫃後。
小桃默契地踢翻銅盆,水流衝散地上用血畫的暗號。
“鬆手!”姜靈月掰開閻逸塵鎖在她腰間的手,”你早算準皇帝會插手?”
閻逸塵沾著藥汁的唇擦過她耳垂:”愛妃扯斷珍珠鏈時,不是早聽見朱翎衛的馬蹄鐵聲?”
小桃突然輕咳:”西南角…”
姜靈月甩出三根銀針釘住晃動的窗欞。
閻逸塵的竹杖捅穿牆面暗格,摸出個浸油的牛皮卷:”皇后在驪山藏了三百私兵。”
“所以那侍衛頭領特意露出驪山舊疤?”姜靈月用銀針挑開牛皮卷,突然冷笑,”三皇子上月剛接管羽林衛。”
窗外傳來兩聲鷓鴣啼。
閻逸塵突然將姜靈月拽到東南角,竹杖尾端捅進地磚縫隙。
暗格彈開的瞬間,小桃已將兩包藥粉塞進袖袋。
“麻沸散加雄黃。”姜靈月碾碎藥粉嗅了嗅,”你要燒了驪山私庫?”
閻逸塵矇眼佈下的唇角微翹:”愛妃的銀針夠扎穿三皇子新打的鎧甲。”
小桃突然指著牛皮卷某處:”這裡!”
姜靈月瞳孔驟縮。
牛皮卷邊緣沾著松香——與皇帝朱翎衛令牌上的封蠟氣味相同。
閻逸塵的指尖劃過她掌心,畫了個歪扭的龍紋。
“陛下他…”
“咳!”閻逸塵突然劇烈咳嗽,染血的帕子飄落在姜靈月裙襬。
小桃立刻遞上藥丸,被他反手塞進姜靈月嘴裡。
姜靈月嗆得眼淚直流,忽然瞥見閻逸塵用血在藥櫃背面寫了個”叄”字。
三更天?
三皇子?
還是…
急促的叩門聲打斷思緒。
小桃閃身到門後,從門縫接過信鴿。
閻逸塵捏碎蠟丸時,姜靈月聞見熟悉的沉水香混著血腥味。
“怎麼?”她攥緊銀針。
閻逸塵將紙條碾成粉末,突然笑著捏她耳垂:”夫人該給為夫換藥了。”
作者有話說:咳咳咳咳,由於某種不可抗力因素,後面不用看了。看了也會覺得懵逼的親們ƪ(˘⌣˘)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