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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裴妄徹底離開後,季明殊也沒了睡意。

她盤腿而坐,輕閉雙眼,開始吸納天地間的靈氣。

短短三天,修為跨境難如登天,她所能做的不過就是盡力鞏固提高。

依靠系統獎勵…

這個念頭在季明殊腦海裡只存在短短瞬間。

目前近在眼前的三個攻略對象,各有各的古怪,不如靠自己。

日月變換之間,一天時間轉瞬而過。

如塵殿外的結界再次異動。

季明殊靠在軟榻上,仰頭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氤氳的熱氣之中,少女垂眸,掩下眼底的殺意。

很快,外來者出現在視線之中。

陸懸舟。

男人黃色錦袍,廣袖如雲,其上金線如真龍盤繞,貴氣逼人。略微卷曲的長髮高高豎起,腰間玉環相撞,偶有脆響

神儀明秀,朗目疏眉,無愧於修真界第一公子的稱號。

季明殊上下打量陸懸舟,冷笑了聲,轉動著手中的茶杯,向後靠去。

“有何貴幹?”

率先開口的是她,略帶諷意的語氣將恨掩去。

昨日殺她。

今日又是人模狗樣。

陸懸舟在茶桌前站定,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看窩在軟榻上的少女。

衣裙寬鬆,顏色淺淺,正與蒼白膚色映襯。

墨髮如瀑,繞過肩頭,尾端一根紅繩虛虛繫著,垂在胸口。

如雲孤碧落,月淡寒空,恬靜安然。

陸懸舟翻湧著的濃烈情緒戛然而止,詰問或者是譏誚全部堵在口中。

好像很久沒見過這樣的季明殊了。

他的記憶早就被謊言和利用覆蓋,無法窺探絲毫愛意。

“裝腔作勢。”陸懸舟冷笑一聲,目光掃過季明殊面前的茶具,譏諷開口。

本就是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無心惡毒之人,擺出這副柔柔弱弱的樣子給誰看!?

滿口謊言的毒婦。

季明殊:“….有事?”

她面無表情,手上力道很大,幾乎要將茶杯捏碎。

陸懸舟:“……”

其實沒什麼。

聽說季明殊沒死,他一忍再忍,還是來了這如塵殿。

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要來。

見到季明殊還活著時究竟是懊惱還是別的什麼情緒,他不敢也不想深究。

“一想到與你這樣滿口謊言、利慾薰心的惡毒之人曾有婚約,我簡直噁心的想吐。”陸懸舟不惜用最惡毒的話來嘲諷。

次次欺騙傷害,他次次相信。

直到劍骨被毀他才看清季明殊的真面目。

他不過是她達到目的的工具。

他們之間只有恨,也只能有恨。

季明殊:“出去吐,別髒了我的地方。”

陸懸舟深吸了口氣,噎的半晌沒吭聲。

他氣的發抖,連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分明。

可她憑什麼如此冷靜淡定!

季明殊冷冷看著陸懸舟,摁下恨意之後,只覺好笑。

被殺的是她!

兇手跑到這裡大吼大叫,無理取鬧是想做什麼?

少女臉上的諷刺太過明顯,陸懸舟咬牙切齒開口:“豬狗尚且有情,你唯利是圖,如此踐踏我們之間的情誼。”

“你連豬狗都不如。”

他從記事起便和季明殊形影不離,這十幾年的人生處處都有她的影子。

他們怎麼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季明殊冷笑:“既然如此,那你去和豬狗定親好了。”

“裝什麼委屈。”

陸懸舟:“你!”

他漲紅了臉,斷然沒有料到季明殊說話如此難聽。

他試圖在少女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愧疚悔恨。

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季明殊!我真恨不得殺了你!”陸懸舟氣的渾身發抖。

恨!

從沒這麼恨過。

他本是劍道翹楚,如今卻淪為平庸,甚至無法長時間執劍。

罪魁禍首就在眼前!

季明殊神色微變,她深吸了幾口氣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你已經殺了。”

陸懸舟:“可你還活著!”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為什麼不去死!

死了他們之間的恩怨就一了百了。

為什麼還活著!

陸懸舟話音落下,季明殊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瓷杯,她坐直了身體,忽地伸手去扯腰間繫帶。

外衫半褪,露出大片的肌膚,鎖骨小巧精緻,更顯脖頸纖細修長。

白皙的肌膚如上好美玉,光滑溫潤。

陸懸舟的眼神沒有絲毫迴避,他就這麼大剌剌的盯著少女,譏諷出聲。

“怎麼…”

“還想出賣身體來彌補這次的過錯?”

不是第一次了。

一年前群英會上,季明殊給他下禁藥導致他被取消參賽資格。

那天晚上,她就是這樣寬衣解帶爬上他的床,低聲傾訴自己的不易。

她說她只是想讓他贏,沒想到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他嚇得連忙將被子披在她身上,心底哪還有半分火氣。

當時他可憐季明殊。

那現在誰來可憐可憐他!

季明殊解開層層纏繞的繃帶,聞言嗤笑。

“長劍貫穿心臟,你覺得人能活命嗎?”

胸口的疤痕猙獰難看,尚且滲血,沒有癒合。

季明殊的指尖劃過疤痕泛紅的邊緣,厲聲道:“看清楚。”

“你殺過我了,陸懸舟。”

少女的聲音泛著冷意,緩慢而清晰,如同毒藥滲透百骸。

陸懸舟呼吸放輕。

好長的傷口,慘不忍睹。

應當會留疤。

季明殊以前最愛美…

早就塵封的回憶忽然從犄角旮旯裡露出一道縫隙,陸懸舟幾乎是慌亂地攥緊了腰間的長劍。

他心堅定。

絕不能動搖。

明明他已經早就不再想起那些往事,偏偏今日…

季明殊收回手,見陸懸舟如此,開口反問:“怎麼?”

“你要在此處殺我嗎?”

陸懸舟抬眸,少女的眼底全是濃稠的恨意。

這如塵殿是如此的熟悉。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了別的聲音。

“你要在此處娶我嗎?”

是少年時期的承諾與期盼——

不要再想了!

陸懸舟轉身就走,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季明殊冷笑。

如塵殿內有絕殺陣,陸懸舟知道。

諒他也不敢在這裡對她動手。

男人的身影很快就要消失在視野之中,季明殊擺弄著瓷杯的碎片,忽地開口。

“陸懸舟。”

那道身影頓時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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