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殊！這場鬧劇結束了！”常絮神情癲狂，聲音之中也不乏得意。
就算拼盡全力也無法成功。
這種滋味不好受吧！
他當年次次敗在季明殊手下，如今風水輪流轉，也該季明殊品嚐失敗者的不甘。
季明殊深吸了口氣，單手結印，朝地面拍下。
寒氣匯聚，冰晶蔓延。
剎那間佈滿整個擂臺。
這…
這是什麼！
常絮忽地感覺一股駭人的冷氣從腳底攀上，刺骨的疼痛讓血液流速變緩。
他低頭，小腿已被冰晶覆蓋。
被凍住了！
哪裡來的冰。
不等常絮回神，季明殊雙手結印已經完成。
半空之中有火紅匯聚，化作巨大火球，灼燒空氣。
“砰！”
“砰！”
火球重重砸向常絮，他連忙調動靈氣抵擋，為時已晚。
冰與火雜糅在一起，難熬！
撕心裂肺的灼燒之下，是透徹心扉的冷。
這世間竟有如此讓人痛不欲生的感覺。
眾皆譁然，就連高臺之上的幾位長老都紛紛起身。
這怎麼可能！
哪裡來的火與冰！
向來只有法修的召喚陣才能有此效果，可這季明殊不但沒有吟唱，且周身上下無一絲靈氣，她究竟是如何調動冰火之力！
真氣依託萬物元素而存在。
季明殊便因此能馭五行，掌雷電。
只可惜修為尚淺，所有攻擊只在表象。
哪怕如今常絮渾身焦黑，形容枯槁，看起來悽慘非常，實則沒有傷及根本。
“季明殊我殺了你！”
常絮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周身靈氣爆開，連帶著將腳下的冰雪震碎。
劍氣匯聚於半空，似有移山填海之勢，日月為之變色。
斬虛空，開天地。
萬劍歸一！
劍影重重砸下，彷彿連著擂臺一同砸碎，更遑論如塵埃般渺小的少女。
快，很快。
看似避無可避，但萬劍歸一雖有磅礴氣勢，卻依舊斬空。
土遁！
的身影已出現在常絮身後。
她強壓下喉間湧上的鮮血，單手結印。
可常絮轉身，劍已至眼前。
寒冰化盾擋在身前。
但遠遠不夠。
少女的手攥著劍尖，鮮血順著手臂蜿蜒流下。
“我就知道你在這裡！”常絮猩紅雙眼，語氣瘋狂。
身後。
他早防著身後。
季明殊這個蠢貨！
血液滴落在地上，四濺開來。
疼嗎？
當然疼。
但這一路走來，她疼過太多次了。
面對常絮的嘲弄，季明殊輕輕勾唇，右手飛速結印。
血液於空中匯成符篆。
常絮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便見面色蒼白的少女笑容古怪。
下一秒，只見其朱唇輕啟——
“引雷令！”
轟隆！
空中自有烏雲翻騰，如手腕粗的雷電驟然劈下。
常絮眼底滿是難以置信。
天雷？
怎麼會有天雷在此。
修仙者，畏懼雷罰已是本能。
常絮心中驚懼，可雷電真的劈到身上他才驚覺不對。
疼！四肢百骸如同被燒焦了一般。
可僅僅如此而已，他依舊擁有力量。
是季明殊的詭計。
這個念頭剛剛一齣，少女的臉就已近在眼前。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胸口便捱了一掌。
這一掌蓄了力，更有種他說不出的力量，猛然炸開。
“咚！”
眼前的景物飛速變化，很快，他就重重落在擂臺之下。
不…
不可能！
他是元嬰！元嬰啊！
他怎麼會輸給季明殊這個廢物。
常絮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正對上季明殊的雙眼。
少女站在擂臺邊緣，鮮血染紅了淺色長裙，雖有狼狽，但難掩光華。
“螻蟻。”
這兩個字，還給他。
季明殊垂眸，居高臨下看著常絮：“你常絮，廢物。”
這一次，真氣擴大了她的聲音，校場上每一個人都聽得到。
——常絮，廢物。
廢物廢物廢物！
他不是廢物！
常絮目眥欲裂，只覺得頭暈目眩，胸腔快要炸開。
“季！”
他只叫了這麼一個字，便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重重砸在地上。
至此，這場比試圓滿落下帷幕。
沉默是最高程度的震驚。
直到常絮倒下，所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他們大多還震驚於方才落下的天雷，至於那一瞬間常絮的失敗無人在意。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操控水火，隨意召引天雷！？
天命所歸，天命之女。
季明殊！
“季明殊！”
“天命之女！”
“天命之女！”
不知是誰叫了出來，於是排山倒海，到處都是高聲呼喊。
修真界本就弱肉強食。
唯強者尊。
為季明殊的歡呼，在這座校場響徹過很多次。
時隔三年，再次被延續。
好像從未變過。
季明殊風光依舊。
陸懸舟緊緊攥著的拳終於舒展，手心冰冷一片。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著，淹沒在尖叫的浪潮之中。
心亂了。
那樣堅毅不屈的眼神，他看到過很多次。
他曾經總是心疼，也總是為她感到驕傲。
高臺之上，玄虛仙尊的目光落在渾身是血的少女身上。
每次都這樣悽慘。
卻從未真正退縮。
心底的異樣再次浮現，他說不出究竟有什麼地方讓他覺得熟悉。
可很快，他看到了人群中的謝芙玉。
他與謝芙玉對視，少女臉上寫滿了不安，輕而易舉勾起他的憐惜。
“師尊…”
雖然所隔很遠，他依舊聽得清楚。
玄虛仙尊朝著謝芙玉露出安撫的神色。
“阿玉，不必怕。”
他傳聲安慰。
不必擔憂。
阿玉所求的一切，他都會實現。
謝芙玉上擂臺時，聲稍止。
新來的小師妹人緣很好，很討人喜歡。
上趕著做牛做馬、不求回報的人拉著手能繞太華山數十圈。
季明殊看向謝芙玉，心底稍稍鬆了口氣。
築基。
築基而已。
這是她最後一個對手。
“師姐。”謝芙玉臉上的笑容燦爛，從未變過，她朝著季明殊眨了眨眼睛。
“師姐，要認輸嗎？”
撒嬌般的語氣，內容卻無比狂妄。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謝芙玉伸手，召出承影劍。
承影劍！
五大神劍之一。
玄虛仙尊的本命劍。
承影劍一齣，其上所蘊含天玄境的威壓盪開，連空氣都變的稀薄。
甚至擂臺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後退數步，以緩解不適。
擂臺之上，季明殊單膝跪地，終於是吐出一口鮮血。
五臟六腑都被擠壓的感覺並不好受。
季明殊艱難抬頭，隔著不遠的距離對上玄虛仙尊的雙眼。
原來，師尊竟可以偏私至此，這般正大光明。
“師姐，認輸吧！”謝芙玉的聲音還在響。
季明殊心頭戾氣橫生。
絕不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