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次日，謝煜景從床上醒來，他捏了捏眉間難掩疲態。
他找來秘書。
“知意情況怎麼樣？”
秘書將平板遞來，謝煜景看著病房裡熟睡不動的柳知意鬆了口氣。
謝煜景做了整晚噩夢。
夢中身穿婚紗的柳知意在紅毯盡頭等他。
可當他走去，柳知意化成一縷青煙消散。
謝煜景皺眉疑惑。
“怎麼知意這個點還不醒？”
秘書恭恭敬敬道。
“昨晚小姐情緒激動，醫生打了針讓小姐好好休息。”
謝煜景還想開口，溫時宜推門睡眼惺忪地撲進他懷裡。
“阿景，我肚子餓了。”
謝煜景將手上的平板交給秘書。
“給知意也把早餐送去，等她醒後讓她吃，記得要溫熱的免得傷胃。”
秘書應聲離開。
謝煜景捲起手袖親自下廚給溫時宜做早餐，忽略了她眼底飛快閃過的精光。
傍晚，謝煜景應邀參加同學會。
一進包廂，好友林城南衝他吹了個口哨，看到他身後空空如也時，揚眉道。
“知意呢？你竟然不帶小跟屁蟲？”
謝煜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沒有做聲。
包廂背景不斷循環播放著過往的照片。
林城南指著背景唏噓道。
“這張是考試測評的時候吧？你出車禍沒來參加，知意知道的時候哐一下就衝出去了，你都不知道她當時慌成什麼樣，老師不讓她走，她說她的夢想就是和你上同一個大學，如果你不去她也不去。”
“好在後來老師讓她先考了。”
“你昏迷了七天，她就在你的床旁邊守了七天，知意身子那麼高挑，縮在病房裡的小沙發上連腿都伸不直，而且聽護士說她壓根沒怎麼睡，不是給你擦身子就是用棉籤給你喂水，還哭著和你說學校裡的事情，其實當時醫生都擔心你醒不來了，柳知意就去廟裡三步九叩給你求了平安符，所有人都說你能醒是老天可憐她。”
“後來膝蓋還落了傷，每次下雨天，她都揉膝蓋，還不讓我們和你說。”
“我記得當時喜歡你的人很多啊，知意還因為你被堵過，我路過幫了她一把，雞蛋麵粉全都在她身上，可憐的很，她第一句話就是要我別告訴你，但你們現在都要結婚了，應該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
“珍惜她吧煜景，你再也找不到比知意更一心為你的人了。”
謝煜景眼眶發澀，抬手烈酒入喉，看著照片陷入回憶。
林城南說的這些，從沒人和他提起過。
那場車禍清醒後，謝父謝母耳提目命要他將落下的功課追趕上。
知意來找他的時候，自己將她關在門外要她別煩。
那時候的知意一定很難過吧。
更多細節鑽進謝煜景的腦海。
在月光下起舞的知意。
捧著親手做的蛋糕給自己慶生的知意。
還有知意握著自己的手語氣堅定，笑著說謝煜景永遠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
林城南話音一轉，鄭重了幾分。
“不過，我最近和知意聯繫的時候，她和變了一個人一樣，她往常很愛笑的，為什麼沒說兩句敘舊的話，就能聽到哭腔？”
謝煜景一怔，啞口無言。
他細細回想近日的每一個細節，卻發現自己找不到知意笑的眼眸。
唯一的笑，眼角也掛著淚珠。
想到這兒，他的呼吸亂了起來。
強烈的自責湧上心頭，自己因為溫時宜愛笑的眉眼，忘記了知意從前也是很愛笑的人。
好在，他們就要結婚了，一切還來得及彌補。
謝煜景一言不發，烈酒一杯杯入喉。
他直起身腳步有些踉蹌，身側有人將他扶住遞來一杯醒酒湯。
謝煜景迷迷糊糊喝了口，卻不是記憶中的味道。
看清溫時宜的臉後，他甩了甩頭將她推開。
“時宜，明天我和知意就要結婚了，以後我們還是保持些距離。”
謝煜景被秘書扶上車，溫時宜扭曲的面容在想到什麼後恢復平靜。
第二天，謝煜景早早前往病房，可裡面空無一人。
保鏢站了一排大氣不敢出。
溫時宜出現在門口，驚訝道。
“煜景你怎麼還在這兒？知宜去化妝啦，她說要給你個驚喜，你也快去準備吧。”
秘書撥打電話確認後，也看向謝煜景。
“謝總，新娘的服化隊早上已經都被叫走了。”
謝煜景點了點頭，眼前浮現柳知意身穿婚紗的樣子，心底不禁有些期待。
他任由溫時宜將他拉去服裝間。
婚禮即將開場，謝煜景還沒見到柳知意的影子。
他隱隱有些不安，抬手給柳知意發去詢問的消息，可始終沒有回覆。
盛大的禮樂聲響起，謝煜景跟著司儀上臺。
司儀笑容滿面。
“讓我們有請今天美麗的新娘入場！”
謝煜景幾次深呼吸，小心將衣領再正了正。
大門緩緩打開，新娘身穿耀眼婚紗踱步而來。
謝煜景沒有理會司儀的阻止，大步向新娘邁去。
可當溫時宜緩緩抬頭時，謝煜景厲聲道。
“為什麼是你？！知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