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姜如月眸光陡然一凜。
可惡，誰允許他走的？！
姜如月丟下姜青青就坐上車往機場追去，同時撥打顧嘉許電話。
電話打不通就發消息。
——“顧嘉許，誰允許你走的，趕緊給我滾回來。”
而顧嘉許掃了一眼手機，壓根沒有回覆的打算，耳邊響起開始登機的播報聲。
車猛地停在機場門口，姜如月飛快奔進去一瞬間。
凌晨三點半的飛機正好起飛，在夜空中劃過一道痕跡。
姜如月聽見機場的播報聲，面色頓時陰沉得都快能滴出水來了。
顧嘉許這傢伙居然就這樣跑了！
她原地轉了幾圈，立馬撥通了一個電話。
“立馬給我找出顧嘉許機票目的地，另外給我攔截住……”
姜如月話還沒說完，結果就看見從登機室走出來的顧嘉許。
顧嘉許手中拎著一個包，頭髮略顯凌亂和狼狽，正失魂落魄往前走。
怎麼就忘記了呢……
忽然間，他察覺有道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抬頭一看，頓時愣在原地。
她怎麼來了！
顧嘉許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立馬轉身就朝另外一個方向拔腿狂奔。
既然已經離開了姜如月，他就沒想過回去。
他太瞭解姜如月了，一旦她知道自己要離開，感受到了背叛，以後再想離開她，那就困難重重了。
他拔腿往前狂奔時，手臂傷口隱隱滲出血跡，身後傳來姜如月冷喝聲。
“顧嘉許，你在找死！”
顧嘉許本來就受傷了，再加上地面很滑，剛跑出去幾步，就直接摔倒在地，發出沉悶的一聲巨響。
他只感覺心肺脾肝都被重重錘過一樣，手中的包直接飛了出去。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顧嘉許只能踉蹌著爬起來，想要去撿起揹包。
結果一隻手狠狠掐住他的手臂，正好按在傷口處。
那一刻，劇烈疼痛襲來，如同閃電在身體傳遞。
顧嘉許只覺得眼前一陣發暈，面色也在那一剎那間慘白。
他反過來抓住姜如月的手，緊咬著牙關開口。
“鬆手。”
姜如月好不容易才抓到顧嘉許，怎麼可能鬆手。
她眼神冰冷盯著顧嘉許，那眼神都快吃人了。
“誰允許你走的？！”
或許是因為習慣了疼痛，所以顧嘉許緩和了一些。
“我成全你，難道還不好嗎？”
他也盯著眼前的姜如月，眼尾泛起緋紅之色。
“我祝你們恩愛順遂，白頭偕老，難道不行嗎？”
“所有人都覺得你們應該在一起，我何必自取其辱，你哪裡是放不下我，只是放不下你的自尊而已。”
“你覺得就這樣回頭跟賀清辭在一起，臉上掛不住，就這樣折磨我這個替身。”
他一句又一句說著，姜如月面色越發陰沉，一字一頓吐出一句話。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離開。”
顧嘉許忽然冷笑一聲，用力扯開姜如月的手。
傷口也在那一瞬間裂開，鮮血直流，順著手臂慢慢往下滴落。
“你管不了我。”
他扶著手臂撿起地上的揹包，頎長高大的身軀往外走去。
可剛走出去幾步，整個人就直直墜落在地，如同破碎的蝴蝶。
而姜如月這才看見他所過之處滴落的鮮血，頓時眉頭緊鎖上前。
她將顧嘉許翻過來，就看見他黑色外套滲出的血跡。
打開一看，裡面的襯衫早就浸滿密密麻麻的紅色，分外觸目驚心。
“你什麼時候受的傷？”
顧嘉許虛弱睜開眼，一把推開姜如月，“我不需要你的關心。”
他掙扎著起身想要離開，身後傳來姜如月冰冷的聲音。
“你要是敢走，就永遠別想再見到你媽媽。”
顧嘉許腳步一頓，緩緩轉過頭看向姜如月。
那漆黑瞳孔中透著一些晦暗與哀傷，讓人看不透卻莫名心驚。
“你當真不知道還是在假裝？”
姜如月聽得莫名其妙，一把衝上前抓住他的手。
“先去醫院。”
結果剛走出去幾步，顧嘉許徹底堅持不下去，眼睛一閉直接朝前墜去。
姜如月忙不迭接住他，就聽見他的低聲呢喃。
“你什麼都不知道……”
他眼角滑落一滴晶瑩的淚珠，直接墜在冰冷的機場地面，與他的鮮血漸漸匯合。
等顧嘉許再次醒來時，入目便是潔白的醫院天花板，空氣中都透著一股消毒水味道。
窗外的天空烏雲密佈，有一種風雨欲來之感。
顧嘉許一臉茫然地坐起身，這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他險些就能徹底離開這裡了，但臨走前，才發現放著媽媽遺照的盒子忘在了別墅裡。
自己想回去拿，正好撞見姜如月，跟她大吵一架後，結果不爭氣暈倒過去。
他目光在周圍搜尋，並沒有看見姜如月。
顧嘉許腦海中立馬生出一個念頭。
現在就離開醫院，前往別墅拿回照片，再去機場改簽，一切都來得及。
他翻身下床，身上的病號服寬大，顯得他分外清瘦。
顧嘉許剛拉開病房門，結果就撞見從外面打電話回來的姜如月。
穿著黑衣的姜如月挽起秀髮，整個人透著凜冽冰冷的氣勢。
她抬腳逼近，強大的壓迫感襲來讓顧嘉許不由畏懼。
“你要去哪？”
顧嘉許握緊拳頭，指關節微微泛白，咬著牙回答。
“我要離開，你沒權利管這些。”
姜如月反手將病房門關上，一把抓住顧嘉許的衣領，紅唇吐出涼薄無情的一句話。
“給我個理由。”
顧嘉許垂首望著眼前的姜如月，漆黑瞳孔中透著無盡的哀傷。
和姜如月在一起的這幾年，他的心早就千瘡百孔，整個人也壓抑得不行。
每次她丟下自己，獨自一人去找賀清辭時，他的心就碎成了一塊塊的，灑落一地，撿都撿不起來。
他總感覺自己是多餘的，但又狠不下心結束這一切。
現在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結果被姜如月抓了回來。
他薄唇微啟：“昨天我已經說過原因了。”
“所以放我離開，也是成全你自己。”
姜如月渾身氣勢頓時恐怖，如濤風巨浪一般撲向顧嘉許。
“不可能，我說過只要你敢離開，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你家裡人。”
“我記得你可是個大孝子，就真的狠心拋下你媽媽嗎？永遠見不到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