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佛光漫天，梵音加持，硬生生將其鎮壓回崖底。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這諸天萬佛，能不能渡我！”
沒有理會它的無能狂怒，謝無孽看向亭中睡得正熟的池眠，眼中浮現些許探究。
“我記憶缺少，這人總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可我想不起來……”
頓了頓，他語氣一轉，“奇怪的是，你怕她，第一次見她，你就在害怕。”
“這次也一樣，以前，你總在我的耳邊喋喋不休，可今日，你格外安靜。”
“你在怕什麼？”
“你他孃的放屁！一個築基螻蟻，我會怕？我@%＆＊/￡……”
崖底黑霧彷彿被戳中心事，破口大罵，聽動靜，罵的很髒。
“沒關係，我總會弄清楚的。”
謝無孽不為所動，得到答案轉身就走。
崖底顫動，黑霧氣到發抖。
“你給我回來！謝無孽，我＊你大爺！”
梵音愈發浩蕩，誓要將其鎮壓。
黑霧尖叫一聲，“滾特麼的老禿驢！再念老子屠盡佛域！”
謝無孽腳步一頓，抬眸盯著虛空某一點，抬手輕輕按下。
“碎——”
話落，萬疆殿深處傳來鏡子破碎的聲音。
“啊——！”
“我的寶貝虛空鏡！”
“好可怕的傢伙，不能再看了，這小丫頭怎麼會夢到這麼可怕的地方？”
……
池眠陡然驚醒，冷汗直流。
靠！
什麼鬼？
怎麼會夢到他？
不是才見了一面嗎？
這是什麼陰魂不散的男鬼！
池眠大口喘氣，試圖將這股後怕壓下去。
耳邊傳來低沉的呢喃。
“不可能……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再給我點時間……”
“我不比他差，不比他差！”
“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爹，你相信我……我可以的……”
“我做我想做的事，修我想修的道……我沒有做錯……”
什麼死動靜？
池眠環顧四周，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萬疆閣。
扭頭一看，蘇妄額頭滿是冷汗，雙眼緊閉，牙齒咯咯咯的顫慄，嘴裡不停的唸叨。
這哪是領悟功法，像做噩夢了。
“蘇妄！蘇妄你醒醒！蘇妄！”
池眠不停搖晃他的肩膀，掐人中，試圖喚醒他。
蘇妄聾了一般，根本沒反應，臉色愈發蒼白，連手裡的書都拿不穩，掉落在地。
池眠咬咬牙。
“啪啪——”
兩巴掌狠狠扇在他臉上。
蘇妄白皙的臉頰瞬間浮現兩個紅手印。
既對稱又鮮豔。
可見用了多大的力氣。
這都不醒？
池眠沒敢繼續物理喚醒，起身來回踱步。
雖然不清楚她怎麼會夢到謝無孽，但很顯然，中幻境的不是她，而是蘇妄。
看來，這個考核還有她不知道的坑。
不過，當務之急是把蘇妄從幻境中拉出來。
否則，等他徹底墮入幻境，道心受損，就沒救了。
有什麼辦法能弄醒他呢？
池眠冥思苦想，終於靈光一閃，起身去書架翻找。
在符籙這一邊……
找到了！
池眠的手停在其中一頁。
幻音符。
可以傳音入幻境。
在幻境中的人封閉五感，強行交流還容易遭到反噬，弊大於利，因此它被列為不常用符籙之一。
但現在只能賭一把了。
“雖然說不能對人有刻板印象，但情況緊急，冒犯了。”
池眠點燃符紙，低頭在他耳邊細語。
幻境中。
蘇妄很痛苦。
為什麼？
為什麼他永遠比不上蘇域？
只是一門簡單的術法，就差一點點，為什麼他就是悟不出來！
如果是蘇域，如果是他，肯定不會像他這樣……
他一定會……
“蘇妄，大事不好了！”
“你哥玉京聖子他禿啦，禿啦，他變成了一個禿子……”
“你聽見了嗎？你哥他終於扛不住壓力，英年早禿了，你快睜眼看看啊！”
被痛苦裹挾的蘇妄：“？？？”
什麼？！
他哥變成禿子了？！
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他哥可是玉京聖子，年輕一代最強劍修，有名揚東域的師尊，怎麼可能會……禿了？！
蘇妄不信。
他試圖穩住道心，繼續參悟。
但是……
惡魔般的聲音還在耳邊低語。
“他師尊出手了，要幫聖子生髮，完了，你看不到了，真是太可惜了……”
“你說，你哥他這一輩子，是不是隻可能禿這一次啊，錯過就再也看不見了……”
不聽不聽！
都是干擾參悟的錯覺。
蘇妄不斷提醒自己要專心。
下一秒。
“咦？有頭髮長出來了！”
什麼？！
不可以！
他還什麼都沒有看到！
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蘇妄硬生生衝開幻境，強行睜眼。
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上看下看，生怕錯過一絲細節。
“哪裡哪裡？不能長！我還沒有看到！我不能錯過啊！”
池眠：“……”
她緩緩放下符籙，眼神複雜。
雖然想過會有用。
但效果未免太好了一點。
不愧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哥控”啊。
看見浩瀚的書架，蘇妄終於清醒，僵硬扭頭。
池眠笑眯眯抬手，“醒啦？”
蘇妄：“……”
“剛剛那些話……”
“是我瞎編的。”
“為什麼？”
“因為你掉進幻境裡，怎麼叫都叫不醒，我只能另闢蹊徑。”
“我哥他……”
“沒禿，我都沒見過他，全都是我瞎編的。”
“……”
蘇妄欲言又止，內心複雜。
不是，這也太損了。
“其實，我和他……”
“不用解釋，我懂。”
池眠一副她都明白的表情，“情到深處自然黑。”
蘇妄：“……”
聽不懂，但她好像確實懂。
他只能轉移話題，“我怎麼會掉進幻境裡啊，我不是嘶——我臉怎麼這麼疼？”
池眠：“哦，我扇的，本來想用物理手段強硬叫醒，但不管用抱歉啊，太用力了點。
蘇妄揉了揉臉，“別這麼說，你也是為了救我，吃點丹藥很快就會消下去的。”
池眠又道，“至於幻境，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一旦頓悟，就會被拉進去吧。”
蘇妄掏出丹藥服下，聞言震驚抬頭。
“什麼？！那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要被困死在這裡？”
池眠想了想，“有可能，但我現在有個大膽的猜測，你要不要聽？”
“有多大膽？”
“我懷疑規則有問題。”
“？？？”
池眠：“你想想，規則說，萬疆閣共有藏書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本，要我們任選其一領悟。”
“沒錯。”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只是想讓我們隨便選一本看，為什麼非要強調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本呢？”
池眠打了個響指，“除非，這個數字非常重要，並且有特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