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它惱羞成怒，憤而反駁。
池眠拖長語調，“哦～那你就是承認進入我的夢境，闖入了他的心境。”
“但是你被發現了，然後你的摯友死了……嗯……你的摯友是什麼東西，和你一樣的妖獸嗎？”
黑暗中傳來粗重的喘息聲。
“當然不是，它是虛空鏡，是這世間少有的，可以無視空間距離，窺探他人的法器。”
“都怪你，害得那個人一指點碎了本王的虛空鏡。”
“它可是陪伴了本王整整上千年！”
它聲音很大，震得整片空間都在顫抖，池眠迅速用靈力捂住耳朵，一陣耳鳴。
黑暗中的存在自稱是萬疆殿的主人，來歷肯定不凡。
它視若摯友的虛空鏡，肯定是某種強大的法器。
能窺探他人心境，更是聞所未聞。
而謝無孽居然能一指點碎。
他究竟是……
他是誰關我什麼事！
池眠緊急暫停思緒，不去思考那些沒用的東西。
現在當務之急是逃出去！
管它說的是真是假，她都不可能留下。
池眠冷靜開口，“你的鏡子碎了，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讓我留下陪你也絕不可能，你再想想別的，換個條件吧。”
說話間，她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
沒想到，黑暗中的存在一口答應。
“行啊。”
“那本王換個條件，你帶本王離開這萬疆殿吧。”
“這裡太悶了，我要出去玩兒。”
池眠：“？？？”
不是，居然真的能談？
這麼好說話，難不成剛剛都是在嚇唬她？
周圍亮起星星點點的光，匯聚成一條銀色長河。
“你過來。”
池眠猶豫了一會兒，朝著銀河盡頭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池眠停下腳步，望著眼前繁複的陣紋，眼神複雜。
“你……就是萬疆殿的主人？”
“沒錯，正是本王。”
“……”
池眠欲言又止。
陣紋最中央，一道胖嘟嘟的身影飄浮在半空，毛茸茸的身體，圓滾滾的肚腩，短小的四肢和一雙快頂到頭頂的眼睛。
它傲然仰頭，“看什麼看？被本王威猛的身姿嚇到了？”
池眠清了清嗓子，乾巴巴點頭，“……有點。”
是嚇到了。
沒想到它的真身會是這麼個小不點。
和她的完全不一樣。
難道……它就是書裡鳳婞契約的那個神獸？
不不不，不可能。
按照描述，神獸應該是隻通體雪白的白澤。
但它又自稱萬疆殿的主人。
池眠眉頭緊鎖，懷疑人生。
傲天不滿的翻了個身，“你老盯著本王幹什麼？”
“……沒什麼。”
池眠看了眼地上的陣法，轉移話題。
“是很強的封印，我要怎麼進去，你又怎麼出來？”
“你還挺有見識的嘛，是封印沒錯，但本王又不是真身出去。”
傲天撇撇嘴，指了指地上的一小塊鏡子碎片。
“本王將一縷氣機藏在裡面，有虛空鏡的遮掩，封印察覺不到。”
“這就是你摯友……的一部分？”
“是啊，你搞快點。”它不耐煩的催促。
池眠沒動。
她在思考。
雖然這個胖東西的形象很有欺騙性，但不可否認，能被如此強的封印鎮壓，必定是個狠角色。
就算不是白澤一族，肯定也是某種強大的妖獸。
如果能契約它，她的生命就會多一份強有力的保障。
想到這，池眠試探性開口。
“如果我能解開封印，放你真身出來，條件是你認我為主，你願意嗎？”
傲天勃然大怒，原地打了個滾，空間立刻劇烈抖動，天上的銀河搖搖欲墜。
“想讓本王認你為主，白澤一族永不為奴！”
“你只能帶本王的一縷氣機走！”
池眠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麼一族？白澤？！”
“怎麼？被本王的來歷嚇到了？”
池眠：“……”
池眠皺了皺臉，難以接受。
不是吧，居然真的是上古神獸白澤。
這也太不像了吧！
傲天冷臉，“你那什麼眼神？”
“不不不，沒什麼。”
池眠深吸一口氣，決定跳過這一趴。
她坐在地上，“我把話放這兒了，要麼認我為主，要麼我們就在此地作個伴兒吧。”
她算是看出來了。
這胖東西千方百計哄她到這兒，就是想出去。
既然這樣，就別怪她坐地起價了。
好不容易來趟萬疆殿，只拿個丹藥丹方多虧啊。
要拿就得拿個大的。
果不其然，傲天遲疑了。
一縷氣機能撐多長時間？
只夠它離開滄瀾洞天，連多看幾眼這個世界都不夠。
若是能真身出去……
而且，好不容易有個通過萬疆閣考核的，身上還有……
要是錯過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
可認她為主……
不行不行！
傳出去它還怎麼號令萬妖？
傲天很糾結，在半空中滾來滾去。
池眠打了個哈欠，“你慢慢想，我先睡一會兒。”
傲天忍不住威脅，“你就不怕被困死在這裡？”
“本王倒是無所謂，就怕你一個小姑娘，還沒享受幾年就老死在這兒。”
池眠毫不在意，“不怕，等我待倦了，直接一抹脖子，下輩子見。”
“反正就是一睜眼一閉眼的事兒。”
說不定抹了脖子，又穿回去了呢。
傲天臉黑了：“……”
這小姑娘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她是真幹得出來啊。
現在的修士都這麼不惜命的嗎？
“你真以為本王不敢動你？”
“我信，來。”
池眠大大方方抬頭，露出光滑的脖頸。
“……”
對峙中，傲天敗下陣來，“認你為主不行，但本王可以跟你立下契約，三年內，隨叫隨到。”
“不行。”
“五年！”
“不幹。”
“十年！這是本王的底線！”
“噓……你聽見了嗎？”
池眠示意它安靜，聽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們萬疆殿的門抗造不？”
“我朋友好像準備破門了。”
傲天聽見了，聽得很清楚。
它愈發焦躁。
雖然它不怕這兩個螻蟻，但它不想殺人，只想出去啊！
萬疆殿開啟的時間就快結束，如果再耽誤，真的要再等好幾百年了！
“……好。”
傲天妥協了，眉心凝出一滴血，送到池眠面前。
“跟本王念。”
它低聲唸誦一段契文。
這個池眠很熟悉，是遊戲裡不太多見的高級妖寵契約。
立下契約者，不可背叛彼此。
違者，天道見證，永墮輪迴。
池眠咬破手指，彈出一滴血，嘴裡不停唸誦。
血液交換沒入眉心。
契約成！
池眠不再猶豫，緩緩步入陣中。
藉助眼睛，她看清了整個封印。
一炷香後，池眠渾身冒冷汗，指尖顫抖，眼前出現重影。
不行，靈力都要被榨乾了。
“趁現在！”
傲天屏氣凝神，撅著屁股鑽進被撕開的缺口。
池眠迅速後撤。
在她出陣的下一秒，封印再度運轉，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