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好不容易把宋乾拖進了車裡。她第一次這麼具象的體會到了一個成年男性的重量。
她氣喘吁吁，坐定就深呼吸起來。
她看向他，好像又睡著了，頭歪著快要挨住程芷的肩膀了。
“宋乾，別睡，一會到了我還得喊你起來。”她有些慌張無措，感覺車裡特別熱。
“沒睡。閉目養神。”他睜開眼說，然後把頭擺正。
“哦。”
“宋乾，我今天不是故意沒回你，我沒看見。”
“沒事兒，你不來也好，你來了我怕你也會醉。”他嘀咕道。
“…我酒量好著呢，哪像你…”她看向他，正對上他看著她的曖昧的眼神。
“謝謝你啊，程芷。”他說。
“謝什麼。這人情不用還。”她回覆道，說完感到不好意思，也幸災樂禍地笑了。
他被逗笑，肩膀聳動著，臉頰的紅暈看起來已經褪了一些了。
“謝謝你，送我回家。”他側過頭，靠在了程芷肩膀上。
程芷心跳加速，身體一個勁往旁邊縮。
她有些語無倫次了：“你你，你幹什麼？”
宋乾拉過她的胳膊，頭緊緊的靠在了上面。
“我頭疼，肩膀借我靠一會兒嘛。”他帶著撒嬌的語氣，拖著懶洋洋的尾音說道。
“哦哦，好吧。”她答應了，身體慢慢放鬆了下來。真沒想到這平時一本正經的宋乾，喝醉了也有這小孩子的一面。
宋乾能聽到，
她的心臟節奏很亂地跳動著，呼吸聲微促。
她垂眸望著他的臉。
他閉著眼，呼吸均勻。才發現他的睫毛很濃密，很漂亮。
她看了他很久，心跳逐漸平穩，習慣性微微皺著的眉毛也舒展開，心軟軟的。
她感到跟宋乾在一起，好像越來越安心了。
“程芷。”
“在呢。”
“程芷。”
“我在啊。怎麼了？”
“沒什麼，就想叫叫你。”
“哦。”
車到了宋乾住處門口，
程芷猛吸一口氣，扭扭脖子說道：“起來走了！”
路程遠，一路上他酒勁已經消了不少，下車走明顯比走之前穩了很多，但程芷還是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
“開門。”程芷提醒他。
他舉起手，按住指紋鎖。
門打開了，他們剛準備進去，對面門開了，一個外國樣貌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口，身後緊跟上她的丈夫。
“You”re his girlfriend, right? Is he drunk? Never seen him drunk before!（你是他女朋友吧？他喝醉了？從來沒見過他喝醉過！）”女人表情興奮，開口是標準的倫敦腔調，帶著點誇張。
說完她與丈夫相視一笑。
宋乾也笑了，不去解釋。
“No, no, I”m just his friend!（不不，我只是他的朋友。）”她很緊張，連忙解釋道。
她點了點頭，扶宋乾進門去了。
只聽見身後女人在說：“What friends? They look like a couple.（什麼朋友，分明是一對情侶嘛。）”
一進門，撲面而來就是的單身男人的獨居生活氣息。
室內黑灰色的裝修高檔大氣，但擺放的物品不多，一眼望去空曠無比。
她把他摔到沙發上，長嘆一口氣。
累死了！
“我走了！沒空照顧你。你自己洗洗睡吧。”她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
“注意安全。明天我去謝謝你。”宋乾說，但他沒力氣坐起來了。
程芷沒說話，趕緊出門了。
門外那對夫妻還站在那裡，欣喜地打量著走出來的程芷，就像是在為宋乾感到開心。
她低下頭，飛一般逃走了。
第二天快到中午，程芷才迷糊著勉強起床，她感覺渾身脹痛，用力伸著懶腰，扭扭脖子。
“哎嘿。”她一個起身，自然的發出聲音來。
她拉開窗簾瞧瞧外面，今天的天氣還是很常規。
陰天，目前無雨。
宋乾清醒了嗎？她心中只有這一個問題。
打開手機，點開微信，沒有一個紅點。
她曾經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無聲無息，平平淡淡。
國內有想念的千笑，但時差問題一般幾周才聯繫一次，亭空鎮有牽掛的父母，但…她不知為何總是逃避，不去聯繫，甚至告訴自己不去想。
她痛恨自己的狠心，說走就走，再無聯繫。但正是痛恨，她更不想去面對。
她一直在矛盾著，逃避著。
從前的她看見冷冰冰的手機很無感。可是現在的她竟然再一次期待起來，期待聊天框有消息出現。
看書，也沒什麼心思。
她慌了，她的心亂了。
“我在你家樓下，下來一趟？”一直到傍晚，宋乾才發來微信。
“好。現在下去。”程芷回答。
她一齣門就看見了那輛眼熟的黑色奔馳。
不過這次宋乾沒有站在車旁，而是坐在駕駛座上。副駕駛還有個人，眼熟，是剛見過的許暨陽，他怎麼在車裡。
“程芷，這兒。”宋乾衝她揮揮手。程芷點頭示意看見了。
“你有沒有點眼力見，快去坐後面。”宋乾看向許暨陽小聲說，示意他快下去。
“這麼紳士？”許暨陽說。
“別廢話，快點下去。”
他還是起身下車了，正好程芷到了車旁。
他伸手指了指副駕駛：“你坐，坐吧。”
程芷不明所以，上去再說。
許暨陽關上副駕駛的車門，坐在了後座。
程芷與宋乾相視一笑。
“酒醒了吧？”
“醒了醒了！徹底醒了。這不特意跑來謝你嘛！謝謝程芷小姐搭救之恩！”宋乾戲癮犯了，語氣幽默誇張。
“以後少喝點酒吧你，昨晚…”程芷想說些啥，想到許暨陽在後座就閉嘴了。
“我感覺我其實還好，沒有特別醉吧？”
他竟然還好意思問出口？
“你！”程芷剛開口，只聽見後面一陣明顯假裝的咳嗽聲。
許暨陽看看宋乾，又看看程芷，一臉吃瓜的笑。
“許暨陽，你怎麼會跟宋乾在一起啊？”
“昨天該忙的都忙完了。昨天酒會他就我一個熟人我還照顧不周，屬實是麻煩你了，今天跟他一起過來謝謝你。”
“沒事沒事，舉手之勞。”
“你可真是不靠譜。”宋乾在一邊小聲罵道。
“昨天瞭解的不多，你不是在國內讀大學嗎？來這裡具體做什麼？”
“他呀，邊讀書邊創業呢。來這裡與其說是開會，不如說是找項目合作人簽約呢。許暨陽，給她看看你的戰績。”宋乾嘴快，幫許暨陽解釋了一番，語氣傲嬌至極，搞得好像他做成的一樣。
許暨陽禮貌地遞給了程芷他的策劃書和項目合同。
“好厲害啊，我知道這個合夥人！她手上很多項目我都很感興趣的。”
“沒有沒有，過獎了，這才剛開始，做成什麼樣還不知道呢。”許暨陽謙虛地應對誇獎。
宋乾的表情有點酸了。“別光誇他呀，其實我感覺我也挺厲害，我手上也有幾個項目呀，我給你看過…”
程芷一臉“你別跟我說話”的表情。
程芷盯著那份文件，心想他們的資源都很不錯啊，什麼時候她也可以呢？她雖然不是特別喜歡這個行業，不過也想做出點成績，她習慣了。
“別看了，還給人家吧，昂。”宋乾奪過她手裡的文件，遞給許暨陽。許暨陽表情詫異。
“我還沒看完！”
“沒事程小姐，我有電子版，可以發你。”
“好呀好呀！你…”
“那我們加個微信。”他掏出手機打開二維碼
“好呀。”程芷心裡滿滿對成功案例的好奇，打開手機準備掃碼。
“加什麼加！加什麼？你倆很熟嗎，哎呀你發給我就行了，我發給程芷。”宋乾慌了，按住程芷的手機，瞪著許暨陽。
“幹嘛？”程芷沒好氣地說。任何人都別想攔住她旺盛的求知慾。
“行，我發你了噢！”許暨陽會意，馬上就把文件發給宋乾了。
“你記得發我。”程芷提醒道。
“發發發，別急嘛。”他手握方向盤，表情很不爽。
“咱們先去吃飯吧？程小姐你想吃什麼？”許暨陽問。
“我沒有特別想吃的。”
她剛說完這句話。手機響了，是千笑的微信語音。她算了一下，國內現在是凌晨，她為什麼這個時間打電話？可能想她了？不過為什麼這次打的是語音呀。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她對他們倆說。
“喂，千笑。”
“程芷！在哪呢，我現在在英國！”
“你現在在英國？”程芷感覺猝不及防，她沒提前說過要來這裡啊？
車內的三人同時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