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嬌這個名字很土,所以作為瑪麗蓮女校校務副主任,楊女士一般用的是楊麗娜這個名字,其實她更喜歡別人叫她的英文名字瑪瑞娜。
瑪瑞娜女士今天已經在城中村的小教堂裡認真的祈禱了二十多分鐘。
瑪麗蓮女校作為曾經的教會學校,當然不會少了用於祈禱的地方,只是她今天過來城中村一是為了那片土地的事情,二是因為別的原因。
粗鄙的菜販子們根本無法溝通也不肯讓步,這讓黃皮膚的瑪瑞娜感到憤怒和不可理喻。
作為虔誠的信徒,此刻她正在請求神的寬恕,直到她忽然聽到告解室的門似乎被人打開。
奇怪。
楊女士帶著驚愕抬頭看向告解室的方向。
嗯?
沒有任何人站在那裡。
四十年華的楊女士下意識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肩,她忽然覺得教堂裡有些陰冷。
她知道安德烈神父還在醫院裡,周邊的居民視這裡為是非之地,所以這裡應該沒有人才是。
她剛剛進來的時候還刻意四處查看了的——確實一個人影都沒有!
“誰?”
小教堂不大,只有她背後的大門可以出入,所以到底是什麼東西?
常年在女校裡積威甚重,楊女士也是見慣了某些調皮女生的惡作劇,只是片刻驚懼之後,濃濃的怒氣湧上了她的心頭。
沉重的高跟鞋聲音開始逼近告解室。
左邊告解室的門被猛然拉開。
“你給我滾……誒?!!”
空蕩蕩的告解室讓楊女士似乎被扼住了喉嚨。
她立即來到隔壁告解室前,再次打開木門,裡面也是空蕩蕩的。
皺著眉的楊女士不甘心的開始打量告解室裡的四周和地板,莫非安德烈先生還有個地道?
幾分鐘後,她的疑惑愈發嚴重起來。
經過她的仔細檢查,這兩間告解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春嬌~!”
小教堂門口傳來了一位男子驚喜而壓抑的呼喚。
滿臉嚴肅的瑪瑞娜頓時面露紅潤,眼角帶彩,欣喜的看向了教堂門口陽光裡那道人影。
“阿桐!”
急切的皮鞋聲和紛亂的高跟鞋聲迅速交匯,下一秒教堂裡變得寂靜無聲。
正在忘情擁吻的兩人沒有發現而本該空無一人的告解室裡,驟然伸出一隻手來,輕輕的把告解室的門給拉上了。
俞漢卿眼睛頂著告解室的小格子,看著外面的動靜嘴裡嘖嘖出聲。
前次兩邊在茶樓講數的時候,瑪麗蓮女校那邊就屬這個老姑婆最難說話。
他有點好奇。
因為杭叔說過,瑪麗蓮女校只有女教師,而且幾乎全是一水的單身女性,尤其是高層管理人員。
楊女士倒在戀人的懷裡輕輕在哭泣。
“阿桐,真是對不起!”
“我以為這個工程是塊肥肉,沒想到這幫菜販子居然會這麼狡猾。”
抱住老情人的是位四十多歲的男子,他也是一臉的心疼。
“不要緊,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才讓我提前入場的。”
“阿桐,這件事怕是有的談,你租的那幾輛挖土機還是馬上退租吧,損失從我這裡出。嗚嗚嗚嗚,都怪我,手續還沒辦完就通知你來搶活。”
男子替她擦去眼淚,嘆了口氣。
“沒什麼,這點錢我還虧得起。就是希望這件事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就好。你們校長有沒有指責你?”
兩個老情人在這裡你儂我儂,東扯西拉的談了半天,弄得俞漢卿很是尷尬。
他還急著出去辦事,可偏偏被這兩貨給堵在了告解室裡。
這兩人顯然把沒有了安德烈神父的小教堂當成最佳幽會地點。
俞漢卿的眼珠子飛快的轉了起來。
……
距離俞漢卿和唐晚晴院子最近的住戶是一處四連排的平房。
最左邊的那戶人家院子門口搭了一個狗窩。
大白天的家裡沒人,一條黃毛狗正懶洋洋的翻著肚皮在曬太陽。
忽然腳步聲響起,黃狗抽抽鼻子就知道這是住最裡頭那家人的氣味,在狗狗的記憶裡這個人很和氣,不光有時候會扔東西給它吃,還喜歡摸它的頭。
那就搖個尾巴?
誒,俺怎麼飛起來了?
當告解室裡傳來奇怪動靜的時候,楊春嬌和郝顯桐都變得僵硬了起來。
兩人都驚愕的看向告解室。
他們倆這點事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
“春嬌,你來後檢查過這裡沒有?”
楊春嬌也覺得有一股涼氣在侵襲自己的腳脖子。
“查了好幾次,阿桐小心,這個告解室之前就有點不對勁!”
郝顯桐鬆開老情人,找了一根燭臺當武器,慢慢的來到了告解室門口。
猛的拉開門。
空空如也。
郝顯桐輕鬆的對著楊春嬌笑了笑。
“虛驚一場……。”
可隨著告解室的門被關上,下一秒奇怪的聲音再次從裡頭傳出。
躲在郝顯桐身後的楊春嬌嚇得尖叫了一聲。
“誰!”
郝顯桐再次拉開告解室的門,眼珠子登時瞪成了銅鈴。
只見本該空無一物的告解室裡出現了一隻大螃蟹,正對著他們揮舞著鉗子。
郝顯桐和楊春嬌傻傻的對視了一眼,齊齊揉了揉眼睛。
我們都眼花了吧?!
郝顯桐有些顫抖的手慢慢的關上告解室的門。
“春嬌,這地方有點邪門,我們換個……。”
一陣爪子刨門的動靜再次從告解室裡傳來。
告解室的門從裡頭慢悠悠的盪開,一隻滿臉好奇的狗頭伸了出來。
“汪汪汪汪~!”
“啊~~~~X2。”
兩人連滾帶爬的逃出了教堂。
黃狗見人逃跑,狗性子興奮起來就要追,可惜有人從告解室裡拽住了狗繩,把它生生的給拽了回去。
好懸沒讓這狗子成功逃港!
……
“一大批蔬菜?”
杭叔聽過俞漢卿的話,下意識的看向了一旁不動聲色的光頭佬。
“阿龍,你覺得怎麼樣?”
光頭佬嘴裡叼著一根菸,隨手打出一張五筒,看也沒看俞漢卿。
“旁邊幾個菜市的人早就看著我們賣鮮菜眼熱了,那這次就讓他們跟著吃回肉好了,碰,么雞。”
坐在光頭佬對面的菜販子嘿嘿一笑:“龍哥點炮,我胡了。”
光頭佬不屑的推牌:“這麼小的牌面都胡,活該你沒出息。”
“阿良,大家既然是兄弟,那麼你的菜好說,只管運過來就是了,加上週邊幾個市場,我們這裡多少都吃得下的。”
俞漢卿感激的笑著:“謝謝龍哥把我當兄弟!”
光頭佬正準備謙虛一下,結果看見俞漢卿很不好意思的也把牌推倒。
“龍哥,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你今日兆頭太高,一炮雙響,么雞我也胡,十三么。”
“你個衰仔~!!!落井下石~!!”
“龍哥,龍哥,消消氣,我有個小道消息話你聽。”
“麼?”
“工地上那幾臺挖機,今晚要偷偷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