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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竹三跪著,被主子那道視線注視的背脊發涼,冷汗直冒。

背後衣服都被汗水浸溼,都不知過了有幾炷香了,就這麼被世子的眼神盯著,他覺得自己都能把自己給埋了。

就一句話的事,主子至於這麼為難?

“滾。”

最終,竹三沒能得到指令下手,如蒙大赦的滾了,溜地飛快。

寂珩聿手指輕叩著案几,眸光幽深,沒讓暗衛下手,他本覺得竹三這個提議不錯,可要開口時,心中有道聲音一直在告訴他,不准他這麼做。

他便只能不了了之,為何下不了手,他也挺想知道怎麼回事。

以及,前世根本就沒有這個表妹,而今世卻多了個表妹的事,無一都透著種種疑問,他自是會查清楚。

正在神思際,石七叩響了門,寂珩聿回神,說了“進”石七進來。

“世子,太子府的人傳來話,邀您前往品香樓。”

寂珩聿頷首,旋即起身,回到屋內,換了襲䌦色長袍。

石七緊隨其後,主僕二人經過院中花園時,遠遠傳來琴音,琴音嫋嫋沁人心脾,寂珩聿不自覺停下步伐,側眸看向了涼亭中,軒窗紗簾,女子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

“誰在涼亭中彈琴?”

石七看過去,也看到了身影,只是隔著紗簾,並不能確定是誰:“回世子,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蠢笨如豬,還不過去瞧瞧。”寂珩聿呵斥人過去,石七叫苦不迭,覺得冤枉的不行,他怎麼就蠢笨如豬了。

琴音還在響著,身後突然響起一聲“表兄”讓他身軀一震。

眼神不自在地看向了別處,裝作根本沒聽到,而沈南迴身影已經走了過來:“表兄,這是怎的了?”

“莫非是磕碰到了?我屋內有去紅痕消腫的藥,待會我讓月落送過來。”

沈南迴目光詫異落在了寂珩聿一片紅痕的額頭上,後者眼神更加不自在,眼眸閃了閃,神色平靜:“多謝表妹,不用了,府醫那有藥。”

二人交談一兩句,便靜了下來,落於沈南迴身後幾步的宣蓁蓁此時走了過來,行了一禮:“世子。”

寂珩聿掃了眼,聲音不鹹不淡地“嗯”了聲。

氛圍更加寂靜了,宣蓁蓁無措,看了看眼寂珩聿,又看向沈南迴,後者未說什麼,眼神安撫她,從涼亭裡傳來的琴音,餘音繞樑,從平緩寧靜,倏然情緒高漲,將寂靜詭異的氛圍打破。

三人視線齊齊看向涼亭中。

沈南迴聽了會,眼眸含笑:“倒是不錯的琴技,就是不知是何人在此彈琴?難不成是墨晚表妹不成?”

寂珩聿視線掃過來,二人目光對上:“徒有虛表,有形無魂,滿腹算計,四妹妹性子蠢笨,彈不出如此琴技。”

不得不說,寂珩聿的嘴是真的很毒,親妹妹在跟前也討不到好處,若是寂墨晚在此,聽到怕是要氣哭了。

“我倒不見得。”宣蓁蓁音色暖和的開口,“此琴曲潺潺流水,沁人心脾,纏纏綿綿恨別離,倒是不錯。”

寂珩聿皺了下眉,不置一詞,氣氛又凝滯了下,宣蓁蓁得不到回覆,面色閃過尷尬,眸光閃著無措。

“各有各的見解,”沈南迴恰在此時開口,替宣蓁蓁解了圍,看了眼寂珩聿,“墨晚表妹若是知道表兄如此說她,怕是會難過氣哭。”

後者斜乜了眼過來,不再多話。

深邃的眼眸總是下意識避開和她的視線相撞,沈南迴像是看不出來他的異樣,仍舊眉眼含笑。

一旁的宣蓁蓁抬眼,看了兩人相處的氛圍,眼中閃過驚色疑惑。

不是說,岐陽王世子厭惡泠泠嗎,這平和的態度,倒讓她看不懂了。

涼亭中,琴音仍在繼續,一道身影掀開了紗簾,琴後之人眼角餘光注意到有人進來,嘴角不動聲色地勾了勾。

男人果然都是膚淺,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都喜歡這種白月光調調,不染塵埃,試圖想將月光拉下來,讓月光為對方沉淪。

孟染歌覺得,自己的琴技,足以能讓寂珩聿知道,她不但有才華,還清高孤傲,聰明,滿腹詩書,又不似古代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這就是她目前立的人設。

她會讓寂珩聿拜倒在她的魅力以及石榴裙下的。

一琴終,手停下。

孟染歌抬頭,清冷的神色在瞥見來人時,頓時凝滯住,聲音尖銳了幾分脫口而出:“你是誰?”

石七差點忍不住翻白眼,世子外出遊歷,他也是跟著的,見到了各種各樣的女子,以及孟染歌怎麼被世子救下,滿心眼地想勾搭世子,全被他攔住。

她竟記不住他這個跟在世子身邊第一隨從書童的位置。

真是膚淺,矯揉造作。

石七還沒有說話,孟染歌已經站起身,一把將他推開,急忙走出涼亭就看到了涼亭外寂珩聿的身影。

她似沒有看到沈南迴和多出來一個容貌不俗的宣蓁蓁,冷下臉色往這邊走來,方向是衝著寂珩聿的,卻直接越過他,留下冷漠的背影。

孟染歌對拿捏男人的心理方式,極為擅長,她在現代靠美人計和各種人設,不知道殺了多少目標。

先前她卑微到不介意做妾,跟舔狗一樣,而現在她冷漠,甚至沒有一絲好臉色,還無視了對方,這對一個曾經被捧著的人來說,落差感極大,會不由自主地反被釣著走,一步步深陷,最後發現,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孟染歌心裡不屑的想著,越過了幾人後,一句沉冷的“慢著”,讓她停下步伐。

孟染歌嘴角上揚,魚兒上鉤了。

轉身之際,嘴角的笑意已經淡去,神色平靜淡然:“世子,有何事?”

語氣疏離冷漠,那雙漂亮滿是他的影子眼眸,如今看不到一絲,孟染歌拿捏的恰到好處。

然而,寂珩聿非尋常人。

“誰允你在此彈琴?你是王妃院子的侍女,不伺候著王妃,偷滑耍懶,還拿主子的琴,在府中擾人,誰給你的膽子?”

“你如今是王府的下人,見到我,禮儀規矩都忘了?”

寂珩聿側首,根本沒多看臉色僵住有瞬間難看的孟染歌,直接吩咐石七:“與王妃說一聲,請幾個管教嬤嬤,好好教她禮義廉恥。”

石七應聲:“喏。”

應的飛快,還有絲幸災樂禍,石七心裡暗道痛快,平時陰晴不定的世子,現在怎麼如此順眼。

他的幸災樂禍不是為了方才被孟染歌一推差點摔個屁股墩的報復,絕對不是。

孟染歌臉色變了變,不服的開口:“世子,我雖在府中做著下人的活,可我不是賣身進府,我乃良家子。”

她有她的傲骨清高,可不能被這麼羞辱。

還請什麼管教嬤嬤,這是要磋磨她嗎?

迂腐的古代人,真的令她很不爽。

“那又如何?”寂珩聿語氣很冷,“你是平民百姓,不是賤籍,難不成你就不是王府傭作的下人?不好好做你分內之事,月銀不想要了?”

“我王府可不養閒人。”

話畢,寂珩聿不予多費口舌,也沒再給孟染歌開口的機會,轉身離去,石七屁顛屁顛跟上。

沈南迴看了眼寂珩聿遠去的身影,目光也落在了臉色難看的孟染歌身上,後者臉色陰鬱沒有將她二人放眼裡,轉身離開。

宣蓁蓁看到人走遠了,方方回神,神色一言難盡:“我信你說的話了,真不是什麼紅顏知己,但小心思多,看來是想巴著世子了。”

沈南迴眸光微冷一瞬,開口的語氣溫柔如水:“巴得了嗎?你不是看到了表兄方才的反應。”

那嘴毒的,誰都不放過。

宣蓁蓁擰了擰眉,不知在深思著什麼,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沈南迴讓花前將涼亭中的琴拿回岐陽王妃的院子,順道問了一嘴,這琴果真是孟染歌藉著打掃庫房的間隙,看到了這琴方才拿了出來。

岐陽王妃知曉此事,一陣無言,讓李嬤嬤王嬤嬤好好教孟染歌規矩,二人自是應下,儘管孟染歌不服,但也只能暫時忍氣吞聲。

她到底是有些顧慮的,不同現代,她身手來去自如,接單殺人無一敗績,到了古代,她身份低微,出身草芥,加上她現在的身體根本沒有前世的身手,穿進這具身體時,原主是被餓死的,長相普通。

是系統改了她容貌,才有這副絕美的容顏。

系統是個金手指,可系統只要她攻略寂珩聿,有好感度就會獲得積分,能兌換她想兌換的古代武林高手的能力。

但問題是,她欠系統一百積分,寂珩聿對她的好感度還是負一百,目前為止,她沒有一點積分。

也就兌換不了讓自己變強的能力,她只能靠自己,晚上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練起來。

晚上高強度鍛鍊,導致她沒有足夠的睡眠時間,白天干活就容易出錯,經常挨訓,跟著這兩個嬤嬤學什麼規矩時,更是藉著教她規矩磋磨她。

孟染歌恨的牙癢癢,但也只能忍著。

她想,一定要殺了這兩個老太婆,否則難解心頭之恨。

品香樓是洛陽鼎鼎有名的茶樓,亦是文人墨客品茗會友鬥詩揚名之地,隔三差五有詩集雅會。

寂珩聿踏入品香樓時,正巧趕上了詩集雅會,他的身影出現,引起了不少慕名而來的各地青年才俊,攔著人就要鬥詩,若非太子的隨從及時出現解了圍,寂珩聿怕是都走不出品香樓。

“瞧你的模樣,倒是有些狼狽,不知的人還以為你進狼窩了。”

男人清俊的打趣聲傳來,模樣俊逸,著一襲紫色長衫,紫玉冠束髮,氣質矜貴,手端著白玉杯,好笑看著些許狼狽邁步進來的青年。

寂珩聿抬眸,行了一禮:“太子。”

縉雲皓擺手:“不必多禮,坐。”

二人私底下有些交情,縉雲皓作為正宮嫡子,明面暗面被不少人盯梢,二人此次相見,也只有以品香樓邀約品茗的由頭。

寂珩聿乃異姓王岐陽王之子,岐陽王鎮守邊關,手握幾十萬大軍,自是朝中不少人都想將其拉攏,偏偏寂珩聿生性灑脫不羈,不喜束縛,也不願入朝為官,明顯是不想參與進朝權爭鬥。

當今帝王年過而立,雖坐皇位上,可真正掌權之人是當今相國,也就是他的外祖,他這個太子,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

二人三杯茶下肚後,縉雲皓提議寂珩聿入朝為官,他如今的局勢棘手,迫切的想要建立擁躉自己的人。

寂珩聿看向眼前人,似沉思過後,給出了答案:“多謝殿下的好意,可我不想入朝為官,官場爾虞我詐,實在不適合我。”

不僅不合適,以他現在的身份,手握兵權異姓王之子,他若是入了朝,怕是不少陰謀詭計暗殺等著他。

當今帝王是傀儡,太子亦是,真正的掌話之人是相國,他若大張旗鼓不掩飾站隊太子,那等著他的,就是人頭落地,相國可不想看到傀儡太子有翻身的可能。

相國只差一個契機,時機一到,這大魏江山,怕是要改姓秦。

按前世的軌跡,相國的契機在三年後,帝王病重,太子以及其餘皇子莫名暴斃,相國謀反,而那時也是他的契機。

縉雲皓嘆了口氣,已經想到寂珩聿會拒絕他的提議,他多次相勸無果,最終也只得放棄。

說是品茗會詩的,倒是有模有樣地作幾首詩,迷惑暗地裡盯梢的暗哨。

寂珩聿也是隨手一作,愛國愛民的詩作一齣,頓時讓品香樓的文人墨客們熱血沸騰,激昂地紅了眼。

孟染歌近兩日精神不濟,無精打采,漂亮的面容下眼底有明顯的烏青,在跟著王嬤嬤李嬤嬤學習規矩時,站著就差點當場睡著。

李嬤嬤一個戒尺打過來,孟染歌頓時驚醒,眼冒寒光掃過去,前者觸及那雙戾氣的眼神,不禁背脊一寒。

反應過來,李嬤嬤又一戒尺下去:“瞪什麼瞪?教了你兩日禮儀規矩,你一樣記不住也就罷,還滿身戾氣,你我雖是王府的下人,我比你年長,也是你長輩,對待我,你該放低一些姿態!”

一戒尺就要落下來,孟染歌伸手鉗住,終是忍無可忍,眼冒殺意:“死老太婆。”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奴隸,也敢在我面前稱什麼長輩,給你臉了是吧?”

“啪——”

一耳光扇了過去,孟染歌狠狠扇了李嬤嬤兩耳光,一腳將人踢開,留下一道冷漠清高的背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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