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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連兩天,江浸月沒有再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而是打著幫李嬸幹活的名頭,悄悄觀察司老太的動向。

期間司老太故意讓李嬸去她和司老爺子的房間,把方柔送給她的一塊上海牌手錶找來,說是整天悶在房間裡,連時間都不知道了。

李嬸沒有懷疑,只在切菜時和江浸月提了一嘴,這倒引起了江浸月的注意。

司老太節省慣了,當初方柔送她手錶的時候,還捱了好一頓訓,說是方柔亂花司家的錢,她兒子掙錢不容易,她一個老太婆戴這麼好的手錶有什麼用。

江浸月那時替方柔生氣,倒是方柔笑盈盈地反過來安慰她,

“無論怎麼,我也算是盡孝了,以後誰敢說我不孝順,把手錶砸他臉上。”

這個年代戴得起手錶的人鳳毛麟角,上海牌更是貴中之貴,更何況司老太一個老婆子,嘴上雖罵方柔浪費錢,但心裡還是很得意的,家屬院裡的老太婆不在少數,誰都沒有她氣派。

司老太靠著這塊手錶在一眾老太婆中出盡了風頭,很是寶貝,恨不得壓在箱底裡當傳家寶。

現在突然讓李嬸拿出來,江浸月瞬間估摸出不對勁。

她愈發仔細地留意起司老太和王護工的動向。

每月第一個週六,是司老爺子規定的全家必須齊聚的日子。

這一天,除非有要緊事,不然所有人都要準時回到老宅,司敬北也不例外。

江浸月照常在廚房幫著李嬸忙活晚飯,忽聽外面客廳響起司敬北淡淡朝司老爺子打招呼的聲音。

他又有一段時間沒有回過家了,江浸月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見過他,腦海中男人的臉龐竟都有些模糊了。

李嬸見她心神不寧,關切道,

“月月,去客廳坐坐吧,小北那孩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江浸月搖頭,今晚還有重要的事情做。

司家人陸續回來,一直到晚飯時間,就連臥床了一個月的司老太也坐著輪椅被推著出來。

見到兒子孫輩都到齊了,老兩口心情明顯不錯,司老太被王護工照顧得很好,原本消瘦的臉又長了回來。

司家人見狀,對王護工那叫一個滿意,兩房的兒媳也在暗自感嘆這三十五塊錢沒有白花。

江浸月在司敬北左手旁坐下,兩人距離極近,但從始至終,男人沒分給她半分眼神,也沒有和司家人應和,只一味地吃著飯,好似在完成任務一般。

江浸月能對司家任何人視若無睹,卻唯獨狠不下心對司敬北如此。

這是哄了她十年的人吶,也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人,她怎麼狠得下心對他視而不見。

但即便兩人已經結婚,江浸月知道,這輩子她和司敬北也絕不可能回到以前。

她間接害死方姨是橫亙在兩人中間的深淵,無論是誰朝前跨一步,只有粉身碎骨。

江浸月垂眸暗自神傷,僅是片刻,她便說服了自己。

沒關係,只要敬北哥好好的就行。

一頓家宴就這麼結束,無論菜色多好,飯桌上的大部分人卻是食不知味,只恨不得快快離開。

其餘人還要顧及幾分司老爺子,但司敬北不同,他放下碗筷,便徑直起身要走。

司老爺子還沒開口,一旁的司老太卻發了話,

“小北,你先別走,奶奶有東西要給你。”

“不用了,我不需要。”

司敬北沒有回頭,就聽司老太又道:

“是你媽留下來的。”

果然,此話一齣,司敬北住了腳。

司老太一聲嘆息,

“你媽留下的東西不多,這也是她給我這老婆子唯一的東西,我想著還是還給你比較好。”

她裝模作樣擦了擦毫無淚意的眼睛,伸手掏向衣兜。

司家眾人都盯著她的動作,只想看看她能拿出什麼來。

就見司老太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兜,仍舊兩手空空。

司敬北皺了眉,

“到底是什麼,我營區還有事。”

司老太神色著急,不停地翻著衣兜,嘴邊念念,

“不應該啊,我明明就放在兜裡了。”

五分鐘過去,司老太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司敬北不耐要走,就見司老太猛地抬頭,一眼看向旁邊小桌子吃飯的王護工,

“是不是你,是你偷了方柔留下的遺物!”

王護工還在啃大肘子,這麼好的餐食她也是很難吃到一回,聽司老太這麼說,她當即放下肘子,滿嘴油膩也懶得擦,看向主位的司老爺子,

“老首長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做了這麼多年照顧人的活計,從來沒有哪家人有丟失過東西。”

她又看向司老太,滿是委屈怨懟,

“老太太,你平時故意刁難折磨我也就算了,我看在工資上也就忍了,可你不能無緣無故冤枉我偷東西,這可是要蹲號子的,我清清白白一個人,容不得你這麼冤枉。”

司家人臉色都不好,司建軍冷淡的視線掃過兩人,看向司老太,

“媽,你丟了什麼?”

司老太象徵性擠出兩滴眼淚,

“是方柔送我的手錶,那可是上海牌的,沒票都要一百多呢。”

“那可是方柔留給我唯一的東西,我打算還給小北做個念想,就讓小李從箱底裡拿出來,沒想到被這個手腳不乾淨的護工偷了去。”

她一臉怒容看向王護工,

“你說你沒偷,可最段時間每天在我身旁的只有你,小李在我家幾十年了,斷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現在手錶沒了,除了你,還能有誰!”

李嬸也怕司家人懷疑到她頭上,雖說有情分,但她到底是外人,忙表態道:

“老太太確實讓我拿了手表出來,我可是親手交到她手上了,這幾天我也沒去老太太的房間。”

司家人自然是相信李嬸的,審視的目光直逼王護工。

“王姐,趕緊把手錶交出來吧,這軍區大院裡還沒出過賊,說出去也不好聽。”

二房陳金蘭開了口。

王護工見司家人認定了她偷東西,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來,

“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我偷了東西,老首長家就能欺負人嗎,你們不信我,我們就報公安,我可不能平白讓人潑了髒水。”

司家除了司老爺子,司建軍和司敬北都是當兵的,王護工口口聲聲說要報公安,這不是在打司家人的臉嘛。

陳金蘭見司家眾人臉色都不好看,提議道,

“王姐,你快別嚎了,我婆婆認定東西是你拿的,你又說沒有,不如這樣,你讓我和大嫂搜一搜,如果東西沒在你那裡,自然就不是你。”

王護工哪裡能讓人搜身,如果搜了,即便沒有找出東西,那她也別想再繼續幹這一行了。

她將眼淚鼻涕一擦,徑直起身,

“不行,就報公安,讓公安同志還我清白!”

司老太自導自演整了這一齣,就是想讓司家人辭退王護工,讓沈嫻重新回來照顧她。

但她又不想把事情鬧大,毀了司家的名聲,正準備開口,就聽一直默不作聲的江浸月突然站出,

“王阿姨確實沒有偷東西,我能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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