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卻擺不脫。
自從那日蘇大從縣城東湖酒樓回來後，便一直鬱鬱寡歡，跟以前的不要臉不同，顯得心事重重。
李氏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錢沒了再賺就是的了，何苦那般折磨自己呢？
雖然蘇大自回來，決口沒提錢是怎麼沒的，但李氏很惶恐。
有一年就是如此，男人從縣城失魂落魄的回來，身上還帶著傷。
之後很久都沒開口說話，不管怎麼問也都不說。
再然後整個人就都變了。
“你爹當時定是遇了極不痛快的事。”李氏瞧著也是在一旁抹眼淚。“這回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蘇荷這才知道五年前她爹也是這般，然後就從全家的希望變成現在不學無術的沒皮臉。
這日午後，陽光將大地照得格外清晰，蘇大坐在堂屋門口，看著外面發呆。
柳溪村建房子都是根據地形建的，沒有規整的院牆，坐在堂屋，透過沒有遮擋的前坪，就能看到自家的水田，綠油油的一片，生機勃勃。
若是站起來，還能遠遠的看到石灘河。
此刻她二叔正在擔水，澆地。
“你說你二叔，辛苦一輩子是為了什麼？”蘇大幽幽的問道。
這麼大的道理問一個小孩合適嗎？
蘇荷道：“我不知道。”
“但是一輩子這麼長，二叔肯定是為了以後能過好日子。”
蘇大隻是哼了一聲：“這麼多地，今天澆完明天還要澆，就長那麼點稻子，還不如抄幾本書。”
“二叔也就在村裡的族學開蒙，認識幾個字，不像爹苦讀十多年，又有正規的夫子教導。”蘇荷沒想她爹心情不好就刻意去哄。
心情不好就更應該振作，還瞧不起在努力的人了？
“爹，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說。”
蘇大有氣無力的道：“跟你說有什麼用？”
“有些事悶在心裡多難受啊，說出來至少不會憋壞了自己。”
蘇大沒搭理她，不是他不想說，而是說出來有什麼用？
除了徒增煩惱，一點用處都沒有。
“爹你不能這樣想。”
“怎麼想？”
“說出來萬一我能解決呢？”
“呵，人小鬼大的。”蘇大打心底是不信的，“你看你二叔澆地辛苦吧？有本事你幫他澆地啊。”
蘇荷想了想，自己還真能。
她要雞爹，就需要爹聽自己，這說不定還真是個契機。
“爹，我要是幫二叔澆地，你能告訴我你現在在愁什麼？”
蘇大看著自己的傻孩子就覺得好笑：“行，你明天要是能跟你二叔一起把這三十畝地都澆一遍，我就告訴你。”
蘇荷想了想，“明天可能來不及，但是後天，大後天，以後很多天，我都跟二叔把這些地給澆一遍，你就把你的秘密告訴我行嗎？”
蘇大看著她，“小小年紀就會說大話了，你能挑得起一擔水嗎？”
她挑不起。
“爹，你只說澆地，又沒說擔水，我只要能澆地就成了。”蘇荷強調。
蘇大更是覺得小孩子在說大話了，不擔水還想澆地？
莫不是讓水自己去田裡不成？
“怎麼就不能讓水自己到田裡了？爹，我要是能讓水自己到田裡，你除了告訴我你現在在愁什麼，也答應我做一件事情行嗎？”
“做什麼？”
蘇荷拿出幾顆南瓜種子道：“我覺得這種子很特別，想爹幫我種下去，看長出來是個什麼東西。”
蘇大也沒見過這樣的種子，似乎比一般的菜種要大一點。
雖說精神不振，但女兒能陪自己說說話，心裡也好過了不少。
這點兒小小要求自然是要答應的，“行吧，不用你去澆地，爹現在就給你去種。”
蘇荷自然一頓彩虹屁。
這時候種南瓜有點晚，但按照系統給的種植信息也不是不可以，不然等秋天再種，還得等幾個月呢。
蘇大在菜地邊上將種子給種好。
感謝女兒與蘇二，至少他現在會播種了。
“爹，接下來你可幫我看護好了，看能長出什麼來。”蘇荷一臉崇拜的看著她爹。
就好像自己是父親是無所不能的神仙。
蘇大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蘇荷去找蘇木錘，這時候大家都要澆地，蘇木錘家的地不多，此刻他已經在家裡休息了。
“木錘爺爺。”蘇荷站在空地邊緣叫道。
蘇木錘轉頭看著她道：“是小荷啊，什麼事？”
“我想請你幫忙。”
“是要請我們家幫你們家澆地嗎？先說好，這是個苦活，沒得30文錢一天不幹。”
蘇荷……你是預判了我家沒人澆地？
確實是沒人，分家後，他爺少請了一個長工，他們家地裡的活得自己幹。
蘇二和王氏就兩畝地，幹完自家的活就帶著一家子幫他們家幹，也是夠累。
她爹……這時候還在傷春悲秋，多少有點不合時宜。
“我想做個水車。”
“什麼東西？”蘇木錘沒聽懂。
“水車。”蘇荷拿出自己畫的圖紙，“這是我在城裡書店看到的，用這個可以自動灌水。”
蘇木錘是不信的，但是蘇荷掏出了錢。
“這東西我也沒做過，怕是要不少工。”蘇木錘也想賺錢，但就看圖紙，他也不知道水車什麼樣子。
就看那個圓，就要費不少時間。
蘇荷道：“可以先用竹子做個簡易版的，等有時間了再用木頭做一個。”
竹子的用不了那麼久，但是用過今年應該是沒問題的。
後面的可以慢慢做。
只要有錢，蘇木錘很好說話，很快就把自己兩個兒子叫了回來。
蘇荷的圖紙畫得很仔細，蘇木錘帶著兒子乒乒乓乓的將東西還真做出個大概來。
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調整了幾次還真就能自己從河裡把水給帶上來。
蘇荷又指會二叔和兩個堂哥一起用劈開的竹杆一邊連接水車落水點，一邊伸向自家田裡。
雖說這簡易水車帶來的水量不是很大，但是源源不斷，接下來的日子就只要調整竹竿的方向，讓水流向不同的田裡就行了。
別說蘇大了，就是自己把東西做出來的蘇木錘都覺得自己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