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太晚了,蘇大也懶得去田裡一看究竟,就聽二弟和兩個侄子說得興奮。
就跟天上有地上無一樣。
等第二天真的看清啥場景的時候,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原來真的可以不擔水澆地。
也對,他說的是澆地,那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行。
他想不出這種方法,才覺得只有擔水這一種辦法。
“爹,說話算數。”蘇荷悄咪咪的走到蘇大的身後,提醒道。
蘇大抬起頭,看著女兒溫柔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可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又微微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告訴你又有什麼用?”
蘇荷見狀,晃了晃他的手,撒嬌道:“一直把事悶在心裡多難受?你就跟我說說,我一定不告訴娘。”
蘇大依舊沉默。
“說不定說出來,心裡就好受些,再說了,有些事情你可能沒轉過彎來,萬一我能有點辦法呢?”
蘇大看著女兒真摯的模樣,心中有些動搖,但還是猶豫著:“那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說出來徒增煩惱,你就別問了。”
“爹,你可是答應我的。”蘇荷不依不饒,歪著頭說道:
“爹,您就告訴我嘛。我保證,聽完了不會瞎想,也不會給您添亂。我就是擔心您,想知道到底是誰惹您這麼不開心。您要是不告訴我,我這心裡一直懸著,也沒法安心做別的呀。”
見父親還是沉默不語,蘇荷靈機一動,說道:“爹,您看哈,分家了,我們大家都在努力想辦法讓家裡過上好日子,
但你說這事看起來挺嚴重的,那肯定是大事,你跟我說了,我提前學習,讓女兒少走些彎路也是好的。”
蘇大覺得女兒說的有道理。
他當時不就是太沖動了嗎?
看著女兒乖巧的模樣,終於微微點了點頭,緩緩開口將自己當年被汙衊禁考三年的事,和最近在城裡又遇到趙文軒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說著說著,蘇大的情緒有些激動,眼眶泛紅,聲音也微微顫抖。
蘇荷聽得義憤填膺,握緊了拳頭:“爹,這趙文軒也太卑鄙了!還有那賤人,那昏官,那些人太壞了。”
壞人太多,有時候就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好。
女兒這反應,蘇大至少肯定他不是壞人。
“趙家在翠嶺縣雖然不是大家,但也些個名氣,那東湖酒樓就是他們家開的。”說到這裡蘇大的怨念更深一層。
沒想到自己這幾年花錢最多的地方,居然還是趙家的產業。
這就有種把銀子送仇人的感覺。
“往事不可追,但我們現在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蘇荷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蘇大也想知道能做什麼。
想了這麼多年,人都跟廢物差不多了,他都沒想到自己能做什麼。
“先說下策吧。”
開始就說下策?蘇大覺得好笑,“什麼下策。”
“我在一些書上看過一些做菜的方子,我們弄些做菜的方子送給他對家,他對家強了自然就打擊了他們趙家不是嗎?”蘇荷覺得這操作對她來說沒難度。
雖說以後做菜多少是科技與狠活交融,但身為一個單身社畜,她還是會一些做菜的法子的。
是不是獨步天下另說,但只要在這翠嶺縣能夠有一段時間的新鮮度就足夠了。
蘇大卻不以為然,“就你那手藝?”
不是他嫌棄,也就能給她娘燒火,真比較起來,水平連蘇薇都不如,居然還想去指點東湖酒樓的對家?
你猜人家憑什麼做本縣最大的酒樓?
“事在人為,不試試怎麼知道?”蘇荷決定要在他爹心裡播下一顆種子。
一顆希望的種子。
“就好像前天,你種下從未見過的種子,雖然不知道會長出什麼東西來,但是播種下去就有希望。”
“而等那種子長大成熟之後,看到它結的果實就知道它是什麼種子了。
哪怕最後什麼都沒長出來,至少還是有希望的,但連一顆種子都不願意種下,那肯定什麼都長不出來。”
蘇大沉默了。
還是孩子好啊,無知者無畏,以為天地能夠為所欲為。
說是讓她少走彎路的,結果沒想到卻讓她少走彎路,蘇大有些後悔了。
以前不知道怕,現在他後怕了。
“爹,要不我們打個賭。”蘇荷道。
“賭什麼?”
“我要是成了,在考上秀才之前你都聽我的。”蘇荷叉著腰,很有小大人的架勢道。
蘇大聽到“秀才”兩個字,眉頭不由皺起。
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猛然回過神來:“瞧你這話說的,我要是不考秀才就得一直聽你的?”
蘇荷滿臉驚喜:“所以爹覺得我的下策是可行的?”
蘇大……
蘇荷沒揭他爹的老底,只說要到悅來酒樓賣菜方,成功了她爹考上秀才前都聽她的,沒成功以後她再也不纏著她幹活了。
在李氏和二房等人的見證下,父女兩還很正式的立字為據。
第二天蘇荷就與她娘去城裡酒樓吃飯。
兩人先去了東湖酒樓。
800錢就吃了最便宜的兩個菜,李氏心都在滴血。
這麼多年她也不強求男人科舉了,但近日也太頹廢了一點,她實在是憂心。
蘇荷將東湖酒樓都觀察了一遍,第二天又拉著李氏去悅來酒樓。
悅來酒樓也不便宜,但600文錢能炒兩個菜,味道甚至比東湖還要強上幾分,不過看酒樓的裝潢佈置,比那邊要差一個檔次。
事情沒自己想象的容易。
蘇荷仔細想了想,要是花點本錢,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們家就那麼點家產,若是為了一個下策就浪費錢財,似乎太傻了點。
“這酒樓的菜是不是沒以前好吃了?”
“不是,是天越來越熱,你沒胃口了。”
“元兄,今年夏天還沒開始呢,你這就開始沒胃口了,接下來怎麼辦?”
“誰知道呢?老子最討厭天熱了,不像老家那邊。”
“你都來翠嶺縣兩年了,怎麼還沒習慣呢?”
……
旁邊吃飯的一桌人裡坐了一個胖子,白白淨淨很有福氣的那種。
一邊拿帕子抹汗一邊抱怨。
蘇荷心裡一動,也許有賺錢又能管用的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