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半個小時後,虞柔被人扶著離開書房。
虞旎就站在閣樓門口看著,一直到樓梯口傳來聲音,她才轉身回去了閣樓。
腳步聲越逼越近。
虞旎不疾不徐的來到書桌前坐下,拿起筆畫著設計圖。
窄小昏暗的空間裡,靜得只有‘沙沙’的聲音。
虞景西推開門走進來,聲音粗重,“我說了,我已經幫你教訓過柔兒,你為什麼還向父親告狀?”
父親下手可真狠。
將虞柔打得全身沒一塊好皮。
從小虞景西就疼愛這個妹妹,看到她受了罪,自然心疼不像樣。
他猜是虞旎乾的,第一時間上來興師問罪。
虞旎沒有停下手上動作,低頭掩飾所有情緒,“父親看到我手上的傷,追究緣由,我已經盡力為姐姐求請,怎麼到了大哥口中,我就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虞景西上前抓住她手腕,聲音難掩卑微,“你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怎麼可能會這樣想你。”
“我要睡了,大哥要沒什麼事,走的時候幫我掩上門。”
她的冷漠疏離,徹底激怒了虞景西,“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和我在一起?”
虞旎覺得真髒。
揮手甩開。
“可以啊,幫我殺了虞盛年。”
虞旎笑的一臉單純,像是在開玩笑。
虞景西面色大變,“你瘋了麼?”
“沒膽子就不要談喜歡,顯得廉價。”虞旎繼續畫設計圖,淡定得好像沒什麼可以影響到她。
虞景西這個人,不比虞盛年善良。
人面獸心,她在這對父子身上看得通透。
“虞旎,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
虞景西看了眼來電顯示,態度一下子變得恭敬,“父親。”
不清楚聊了什麼事,虞景西沒在閣樓多呆,轉身離開。
不久之後,管家林叔上來請她去書房。
虞景西和虞盛年正在討論鑾星灣的事。
虞旎剛到,虞景西張口就問:“設計稿完成到什麼程度了?”
“只有百分之六十。”
虞旎從小遺傳了父親的天賦,在建築設計上頗有天賦。
這些年來,虞盛年對待宣稱,二小姐身體不好,不便拋頭露面。
實則,是將她關在家裡畫設計稿。
最近虞氏集團正在競標鑾星灣這個項目,虞盛年看不上別人的設計,便將這個工作交給虞旎。
項目競標緊張。
時間也很緊迫。
所以今晚上,虞景西才會讓她在二樓加點畫圖。
“必須加快速度,明天傍晚之前就要趕出來。”虞景西很是著急。
虞旎有些為難,“大哥之前說好的一個星期的。”
“來不及了,”虞景西解釋,“慕家太子爺提前了競標時間,你明天就給我呆在閣樓裡設計。”
虞旎軟聲軟氣,“大哥,我手受傷,很疼。”
虞景西看過休息室的監控,知道虞柔對她做了什麼。
剛去閣樓,他明顯也發現她行動不便。
照這種速度下去,確實趕不及。
虞盛年拍桌站起,“不知輕重的東西,剛就不該對她手下留情。”
虞景西擔心他又對虞柔下手,出面解圍,“就算畫不出來,你腦子裡也有構思,明晚你隨我一起去招標現場,臨場發揮吧。”
虞盛年不同意,“旎旎不能出門。”
父子倆的分歧,再次被挑起。
虞景西成功迫切,”鑾星灣的設計圖是旎旎畫的,整個公司裡,她對鑾星灣最為了解,她要不出面,這場競標我們必輸無疑。”
這副不退讓的語氣,讓虞盛年當場暴怒,“你是負責人,你難道還不瞭解鑾星灣?”
虞景西如實說:“設計理念只有旎旎懂,我這種外行人,太子爺肯定能一眼識穿。父親,是為了您的一己私慾,還是為了公司生死存亡,您自己看著辦吧。”
虞盛年點了一根雪茄,大口大口抽了起來。
在利益面前,他終究還是妥協,“給我保護好旎旎,稍有差池,我唯你是問。”
……
從書房離開,虞旎就被虞盛年禁足不能出門。
不久之後,陣陣哭叫聲從虞柔房間裡傳出來。
虞旎坐在窗戶邊,手裡拿著鑿子雕刻面前的大理石,平整光滑的石面漸漸有了紋路。
雖沒下樓,她也清楚發生什麼事。
虞柔弄傷她,致使她不能如期完成設計圖,虞盛年不得妥協同意她出席招標大會。
這其中的怨氣無處可洩,自然需要有人當人肉靶子。
慘叫聲一陣蓋過一陣,之後‘砰‘的踹門聲響起,樓下才恢復了寂靜。
虞旎不為所動,專注於手上的作品。
她手起手落,動作嫻熟利落。
很快,男人英俊的臉逐漸成型。
虞旎丟了鑿子,細細品味自己的雕作。
她果然沒有選錯人。
這張臉,是迄今為止,她見過最完美的。
“二小姐。”
從外面傳來敲門聲,虞旎眼神一冷,抱起雕像藏在窗簾後。
管家林叔推門而入,“這是大少爺給你準備的晚禮服和首飾,讓你務必在明天五點半之前收拾好,他回來接你。”
說完,林叔將禮盒放在外面,轉身下樓。
虞旎這才過去拿衣服。
打開看,是一套白色的蕾絲泡泡袖晚禮服,裙襬及膝,裡面還有一套價值不菲的鑽石項鍊。
看得出來,虞景西很在意明晚的招標大會,竟然會親自給她準備衣服,還是這種名媛淑女款式。
就不知道她的養父看到她穿這身衣服,會是什麼表情了。
虞旎突然有些期待明晚。
明爭暗鬥這麼多年。
這對父子還如何維持表面和氣。
第二天,天還未大亮。
樓下動靜聲不斷,不久之後,有救護車停在了別墅門口。
虞旎站在樓梯上望著樓下,管家和幾個傭人抬著滿身是傷的虞柔上了救護車。
幾個傭人躲在角落,偷偷討論這件事。
虞旎從中得知,昨晚虞盛年去了虞柔房裡,將人狠狠暴打了一頓,虞柔承受不住當場吐血。
一晚上虞柔躺在床上呻吟,剛才突然起了高燒,人不斷抽搐臉色泛青,管家擔心出了什麼事,這才叫了救護車將人帶走。
“老爺下手是真狠,怎麼說也是親生女兒,哪能把人打成這幅樣子。”
狠麼?
比起當年逼死她父母,這點手段算得了什麼?
也是虞柔蠢。
善妒好鬥。
禁不住刺激。
她也就隨隨便便說句話,就能逼她出手傷到自己。
虞景西或許會護住虞柔。
但虞盛年卻不一樣。
他從不捨得她受傷,虞柔傷她這樣,虞盛年又怎麼可能會放過虞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