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兒的聲音，躲在廊道等消息的唐雲錦大步跑過來，一把推開房門。
“歲歲！”
將小傢伙從方孝文懷裡奪過來，緊緊摟在懷裡，唐雲錦皺眉掃一眼二人。
“你們兩個敢欺負我女兒？”
到手的金項鍊被歲歲奪走，楊柳一臉不高興。
“我說唐主任，您可別血口噴人啊，您女兒哭可和我沒關係。”
“是啊，真的不關人家小楊的事兒。”方孝文扶住歲歲小手，“乖，歲歲，快把手鬆開，把項鍊還給阿姨。”
歲歲哪會聽他的？
向唐雲錦扭過身子，小傢伙舉起抓著金項鍊的小手。
【麻麻，這是渣男買給小三的項鍊，千萬不能讓他們搶走，收據就在項鍊盒裡呢！】
“楊主任！”楊柳從椅子上站起身，一臉傲慢地抱起胳膊，“馬上讓你女兒把項鍊還我，要是弄壞你可得賠！”
“賠，沒問題！”唐雲錦拿過桌上的項鍊盒，“我先看看，這項鍊值多少錢。”
方孝文生怕她看到收據，伸手想要搶走。
歲歲抬起小爪爪，狠狠撓在方孝文臉上。
【死渣男，抓死你！】
小傢伙這一下可是使上吃奶的勁，一把下去，方孝文臉上頓時多出幾道紅印子，差一點就抓住眼珠子。
方孝文被抓得生疼，抬手捂住眼睛：“這孩子，手勁怎麼這麼大？抓死我了。”
楊柳心疼地扶住他的胳膊，“我看看，沒事吧……”
方孝文生怕唐雲錦看出不對勁，退後一步躲開楊柳的手掌。
“沒事，沒事。”
唐雲錦只當沒看到二人的貓膩，藉機取出盒子裡的收據。
掃一眼付款人一欄的“方孝文”三個字，她抖抖手中的收據。
“我說小楊同志，你不是說這是你的項鍊嗎，為什麼付款人是方孝文啊？”
二人同時一怔。
方孝文最先反應過來：“昨天我剛好去西單買零件，這是小楊讓我幫她帶的。”
“對對對，沒錯，是我讓方工幫我買的，上一次我在百貨商店看到，錢沒帶夠。”楊柳也跟著附和。
唐雲錦捏著收據，仔細看了看。
金項鍊的總價接近二百塊，相當於她兩個月的工資。
自從結婚後，方孝文從來沒有向她交過工資。
平常讓他給女兒買袋五塊錢奶粉，他都推三阻四。
給小狐狸精買金項鍊，出手就是兩個月的工資，他倒是捨得。
結婚的時候，他也不過只給她買過一個金戒指，還是18K的，細得能穿進耳朵眼兒。
給楊柳買的金項鍊，倒是24K的純金。
果然，他從來沒有給過她真心，連金戒指都是摻過銅的。
【麻麻，這是你們的婚內財產，絕對不能讓小三拿走。】
歲歲生怕自家媽媽受委屈，急急提醒。
“這金項鍊還真是挺好看的。”唐雲錦晃晃手中的項鍊，“行，既然這項鍊是方孝文付得賬，那我就先戴著了。”
楊柳急了：“這是孝文……不是，方工給我買的項鍊，你憑什麼戴？”
“嘖嘖，孝文，叫得挺親切啊？”唐雲錦眯起眼睛，“你們兩個不是揹著我有一腿吧？”
“瞎說什麼呢？”方孝文生怕楊柳穿幫，急急咳嗽一聲，“小楊同志，要不這樣，下次我去西單的時候再幫你帶？”
反正一切都是暫時的，大不了回頭他再把項鍊拿回來。
為了婚房，楊柳只好忍下這口氣。
“那就麻煩方工了。”
【麻麻厲害，讓死渣男又丟金子又賠錢。】
靠在唐雲錦頸間，歲歲開心地笑出聲來。
噗哧——
笑得太開心沒繃住，來了坨大的。
小傢伙忙著捂住臉，藏到唐雲錦懷裡。
【麻麻，我……拉耙耙了】
“沒事沒事，媽媽現在就給你換尿布。”
將歲歲放到沙發上，取出乾淨的尿布幫小傢伙換好，唐雲錦順手將髒尿布往方孝文懷裡一扔。
“你工作忙，我就先回去了。”
手裡勾著金項鍊，口袋裡裝著從方孝文那裡拿來的錢。
唐雲錦抱著女兒走出辦公室，臉上還在笑。
“走，咱們逛百貨商店，給歲歲買奶粉和新衣服去！”
方孝文皺著眉毛，將髒尿布扔到廁所垃圾桶，重新回到辦公室。
楊柳正在開窗通風，看到他回來，氣哼哼地坐到椅子上。
“不就是一條金項鍊嗎，回頭我再給你一條更好看的？”方孝文笑著摟住她，“下班一起看電影，電影票我都買好了。”
“咱們可說了，分完房你就離婚，女兒可不能要。”
“放心，我只要你。”
楊柳這才重新露出笑容，靠到他胸口。
嗅到半空中的臭味，她吸吸鼻子抬起臉，注意到方孝文胸口處一抹金黃。
楊柳反應過來，猛地尖叫一聲將他推開，轉身奔進水房。
方孝文捏起衣領聞了聞，也是差點吐出來。
兩個人一前一後奔進水房洗手的時候，唐雲錦也抱著女兒走出工廠大門。
歲歲立刻將偷聽來的，方孝文二人的計劃向她說明。
【死渣男就是想要拖到分房，麻麻快點想辦法才行。離婚前分得房屬於婚內財產，就算是你們離婚，那房子他也有一半】
“他想得美！”唐雲錦輕哼，“今天晚上，我就去揪住他的小辮子。”
【麻麻想幹什麼？】
唐雲錦壞笑：“捉姦。”
剛剛從方孝文錢包裡拿錢的時候，她可是看得真真的，裡面有兩張京華電影院的票。
今天晚上，方孝文肯定要帶楊柳去看電影。
方孝文最近正準備評職稱，要是這時候搞出作風問題，肯定要受影響。
只要她拿到兩人偷情的證據，他就得乖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說幹就幹。
當晚，唐雲錦早早吃過飯，將歲歲交給蘇奶奶幫忙照看。
帶上從鄰居家借來的相機，和下午用方孝文的錢買來的膠捲。
她騎上自行車，直奔京華電影院。
將自行車放好，唐雲錦走到售票窗口前。
“同志，給我來一張《紅高梁》的票。”
售票員以手捂嘴，打個哈欠。
“你現在才來買票，早晚了，一個小時前就賣光了，明兒早點來吧！”
“孝文，你快點啊，一會兒電影開始了。”
聽到楊柳嬌滴滴的聲音，唐雲錦忙著拉起圍巾擋住臉，藏到牆角。
不遠處，方孝文和楊柳親熱地手挽手走過來，方孝文手裡還捧著兩瓶北冰洋汽水和裝著瓜子的紙袋。
唐雲錦急忙將相機舉起來對準二人，打開開關才想起來，還沒安膠捲。
眼看著兩人走進放映大廳，她拉起圍脖擋住臉，低頭跟過來。
“同志！”負責檢票的工作人員伸手攔住她，“你票呢？”
“我想買票，可是票賣完了……”唐雲錦笑著摸出五毛錢，“同志，我交錢買站票行不行？”
“站票，你以為坐火車呢？”工作人員橫臂攔住她，“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不就是想逃票……”
一句話，後面等待檢票的觀眾，紛紛向唐雲錦看過來。
“五毛錢一張票還逃票，真是窮瘋了。”
“就是，什麼人啊!”
……
唐雲錦正要解釋。
一隻手掌從她身後伸過來，修長白皙的手指間，捏著兩張電影票。
“她不是逃票，我們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