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
身邊加央看見好友嘴角帶笑,循著方向看去。
“沒什麼,”梁懷津微一挑眉,“你去忙,我一會就來。”
加央意味深長的看著他,梁懷津問了一句:“法會剛剛結束了?”
加央:“結束了。”
不懂他在笑什麼,暗紅身影一轉身,利落離開。
新年往往是寺廟最忙的時候,他能應梁懷津要求出來接,還留在門口將近一小時,已經很給他面子。
加央離開,梁懷津看著車裡還沒有探頭的某人,抬腳走過去。
岑月躲在溫暖的車內,感受不到窗外冷風瑟瑟,自然也不知道,梁懷津已經走到車前。
車窗驀地被敲響。
岑月眼睛猛地睜大,下意識抬頭。
隔著玻璃,她看見梁懷津。
男人一手插兜,神態閒適的看著她,似乎在問,為什麼醒了不下車?
岑月怔在原地,從下方看見他利落的下頜線條,修長冷白的脖頸。
見她半晌沒有動作,梁懷津把車窗往下開了一點縫隙。
他微微彎腰,深邃狹長的眼睛看過來。
“醒了?”
360度無死角的英俊面容,岑月一時不敢看,躲著他的視線,聲音細弱蚊蠅,“嗯…醒、醒了…”
梁懷津輕笑:“還不出來?法會結束了。”
岑月:!!!
她頓時想起自己來這的最終目的,慌忙開門,第一時間就要下車。
卻瞬間被吹來的冷風凍得一個哆嗦。
她縮起肩膀,梁懷津從她身後微微傾身,從副駕上拿來圍巾。
“謝謝——”岑月剛要接過,男人仗著身高腿長,彷彿沒看見她的動作,一揚手,溫暖的圍巾圍到她身上。
岑月微微抿唇,鼻尖彷彿又聞到幾分熟悉的淡淡藏香。
下一秒,梁懷津不知從哪裡遞來一個保溫杯,“先墊墊。”
岑月接過,一打開,淡淡清甜的熱氣飄出來。
竟然是甜茶。
岑月:“這是……”
梁懷津:“家裡煮的。”
想起他是本地人,岑月輕輕抿了一口,味道竟然很好。
清淡裡帶著淡淡的甜,又喝了幾口後,感覺到一絲熟悉。
這和昨天在寺廟裡喝到的…味道好像。
難道甜茶都是這個味道嗎?
梁懷津見她喝了,沒再開口,帶著人往寺廟裡走去。
冬日凌晨,山間雲霧繚繞,隱隱有種不真實感。
甜茶喝了小半,整個人彷彿都由內而外的溫暖起來,岑月打起精神,看身邊有三三倆倆的僧人經過。
“你剛剛在門口——”
她轉頭問梁懷津,男人垂眼看她,眼裡似笑非笑。
“看見了怎麼不下車?”
岑月:“……”
她幾分心虛,梁懷津逗她一句,見女孩白皙面色浮上微紅,便十分體諒的不再多言。
到了大殿,岑月才意識到法會真的結束,眼下只有幾個年輕僧人前前後後的灑掃,殿內留著幾分香火旺盛的氣息。
她臉上失望神色顯而易見,梁懷津走上前,打量她幾眼。
語氣沉穩:“先去吃點東西。”
岑月頓了頓,“…吃東西?”
“一會大殿有講經,時間很長,”梁懷津道:“先吃一點。”
岑月問:“一會兒是多久?”
梁懷津察覺出她想法,皺眉:“還早,不急。”
這是一定要去吃早飯的意思了,岑月癟嘴,只好默默跟上。
屋內備了甜茶和糌粑。
岑月之前吃過糌粑,體驗十分不好,看一眼便立刻收回了視線。
本來就不想吃早飯……這下面色更不好看了。
她有些不開心的鼓著臉,不打算吃的意思十分明顯。
四周安靜,岑月跟著梁懷津坐好,後面很快有僧人進來,一個個遞來瓷碗。
岑月猶豫片刻,不好拒絕,只能接過。
後面幾分鐘,她只輕輕抿幾口杯中的甜茶,梁懷津注意到,微微側眸。
女孩的眼睫捲翹纖長,側臉白皙,就是神情看起來十分不開心。
再一看她眼前動都沒動的糌粑。
男人瞭然。
再一次有僧人經過時,梁懷津指了指他手裡傾倒甜茶的壺。
甜茶壺被遞過來,他在自己碗中未動的糌粑裡多加一倍甜茶,重新把壺遞回去。
加一些甜茶拌在糌粑裡,使它變成粥狀,口感不生硬,是藏族家庭給小孩子準備的吃法。
對方臉上露出親切調侃的笑。
岑月對這一切毫無所知,低著頭一點點抿自己的杯子。
無所事事,她神色帶一點睏倦,像是還沒從“長途”行駛中走出來。
梁懷津用勺子慢慢在碗中攪拌,等裡面均勻成了粥狀,把岑月眼前的碗換過來,輕聲:“試試。”
骨節分明的指尖將碗遞到眼前,岑月一頓。
餘光感受到梁懷津的視線,一時鬼迷心竅就要答應。
“——不要。”
她按下心思,堅決搖頭。
即便男色當前,她也不想再吃一次這個。
之前嘗試糌粑時的體驗極其糟糕,是以她語氣十分堅持。
梁懷津在桌下的手輕輕碰了碰她的指尖,又不帶任何雜念的抽開,靠近,像與她說悄悄話一般,低聲:“這比你之前吃到的好吃。”
身邊有幾道其他人的目光掃過來。
岑月面上有微微熱意,遲疑片刻。
梁懷津把碗向她面前再推了推,再次出聲:“我保證。”
他靠的太近,岑月面上熱意愈發明顯,下意識往後坐了坐,和男人拉開距離。
同時舀一點糌粑到口中,試探性嚐了嚐。
一點點顆粒感,還有絲甜意。
……竟然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她默不作聲吃完。
梁懷津嘴角微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