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拿著手機的手輕輕碰了碰姜白榆垂在椅子邊的手臂。
“有病？”
姜白榆收回自己的手臂，一臉戒備。
“我到底哪裡惹你不快了？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溫南析的語調滿含委屈，好似在跟姜白榆撒嬌。
姜白榆真覺得他有病，追著他跑時不知道珍惜，人家不喜歡了他反而擱這真情實意起來。
“你離我遠點就行，以後別再來往。”
姜白榆要起身之際，溫南析伸手拉住了她。
大家都在教室裡吹空調，走廊裡空無一人，沒有人會注意他們的動靜。
“你撒開。”
“鬆手你就會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
……
姜白榆不得不承認，十八歲的他跟二十三歲的他相比，現在他的伎倆異常青澀。
她不想在學校裡發作，不然丟的是陳思思的臉。
“你鬆開我不走。”她無語地剜了一眼緊抓著她的手。“你整得好像我們在談戀愛似的，就愛處處留情是吧？”
溫南析沒放手，目光沉沉落在身旁的姜白榆側臉。
“你想談戀愛的話，我們就談戀愛。”
他這話一齣，姜白榆瞬間氣笑了。
“別逼我在這裡扇你。”
姜白榆冰冷的語氣令溫南析遲疑。
那天她打他耳光的場景仍歷歷在目，他總覺得她真能幹出這樣的事。
她跟以前不一樣了，幾乎是變了一個人。
“好，我鬆開，然後聊聊？”
“聊。”
姜白榆感覺溫南析放開手，立刻挪動身子離他遠了好幾分。
溫南析見狀，心裡莫名地抽痛了一下。
一直以來，他習慣於扮演一個掌控者，在各種關係中都能遊刃有餘，並且毫髮無傷地全身而退。
這得益於他複雜的家庭關係。他的父母關係很差，父親常年在外經商，母親是初中教師，兩人時常分居兩地。
他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麼，直到他發現他父母的婚姻是開放式婚姻，雙方都有各自穩定的性伴侶。他才知道，不是所有夫妻都秉承一生一世一雙人。
所謂愛情，根本就是虛無縹緲的。
自那以後，他開始偽裝自己，對任何人都展示自己的善意，將真正的情緒隱藏起來。
他以為他會一直這樣下去，姜白榆出現了。她喜歡他，他感覺得到。可他不乏喜歡他的女孩，他也清楚該如何與她們相處。
對江蕎曼的喜歡源於欣賞，那種追逐不可能的感覺令他覺得有意思。不過更有趣的是，姜白榆和江蕎曼之間的關係。他在她們之間，是局外人又是局中人。
他喜歡追逐江蕎曼時愛而不得的刺激，他也享受姜白榆追在他身後小心翼翼的喜歡。
姜白榆是喜歡他裡時間最長的女孩。其他女孩大多都知難而退或是察覺到就默默退回朋友界限內，只有她油鹽不進，越挫越勇。
他不相信真有人會這樣真摯地喜歡他，所以經常壞心眼地用江蕎曼刺激她，再樂此不疲地周遊在她們之間玩遊戲。
江蕎曼把他刪了的時候，他馬上就發現了。他去詢問原因，對方不理會他，他心裡好像也沒有過多的波動。
直至姜白榆整整一週都沒來找他。起初他以為是她生病了才這樣，可一等再等都沒有消息，發出的微信也沒得到回覆。
他想怎麼樣都該關心一下獵物，藉此拿捏關係之時，竟看見了醒目的感嘆號。
她把他刪了！
這下他沒辦法假裝不在意了，他迫切地想知道原因。她不在，他的遊戲該如何玩下去？
然而當他放下身段去找她的那天，她跟他那樣親近的距離是他從未有過的，那時他是真有一種錯覺想親下去。
還有她打在他臉上的那一巴掌，硬生生將他從生活的舞臺上狠狠拽下來。
因為她，他發現自己從掌控者變成了任人宰割的獵物，隨意就能被她牽著鼻子走。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這就導致他這段時間都沒睡好。
這兩天，他才知道她的志願根本沒有按照最初說好的，跟他去淮西大學。
一瞬間那種被人揹棄的感覺油然而生，他很想揪著她好好問問原因，她的心裡究竟有沒有他，貓和老鼠的愛情遊戲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姜白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是我瞎了眼。溫南析，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溫南析只當姜白榆在耍性子，她的新手段有點像看不上他的江蕎曼，現在的她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當朋友也不行嗎？”
微風習習，盛夏裡連風都是熱的。姜白榆的耐心所剩無幾，站起身。
“溫南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跟我浪費這麼多時間。我對你沒興趣了，不會再繼續追著你，就到此為止吧。”
“如果我說不呢？”
溫南析咬著牙，再次拉住姜白榆的手臂。
“那天你要親我，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你對待感情就是這樣不負責任的態度？”
姜白榆從不知道溫南析有這麼無賴的一面，氣到語塞。
她俯視著溫南析，他的眼底沒有往日里的輕佻，是她沒見過的不甘。
不甘？她頓悟。
她的及時抽身大概讓他失了面子，才讓他步步緊逼。
她是真的很想當場翻臉，一直在心裡默唸陳思思的名字才忍下怒火。
“好，親吧親吧！親了就放手！”
只要他敢親上來，她就直接一巴掌甩上去罵他非禮！
溫南析的視線停在她唇間，小聲地說：“那也不能在這裡啊……”
“馬上要課間了，你確定要讓學生們看到我們拉拉扯扯？然後我們的媽媽變成他人的飯後談資嗎？”
他媽媽是不是飯後談資，他完全不在乎。但他知道他真要這麼幹，姜白榆不僅會甩他耳光，還會真的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溫南析拿出手機點開微信二維碼。
“你先加我微信，否則我——”
“滴！”
姜白榆朝溫南析亮出屏幕裡，發送好友申請的頁面。
“加了加了，快走開！”
溫南析這才撒開緊握著姜白榆手臂的手，馬上點了通過好友驗證。
姜白榆一刻也不猶豫地把椅子搬回教室裡，再也不敢坐門口望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