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小,且故意讓口音有些含糊不清。
即便周硯之離得她很近,也沒聽清她嘟囔什麼。
所以他疑惑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沈知禾剛剛也不過是腦子一熱,現在讓她說,她反倒是說不出來了。
“沒什麼,反正我不想再和你繼續了,周總,我們體面結束,不好嗎?”
她要離開了,許青也回來了,一切就讓它回到原定的軌跡。
“理由!”周硯之這下臉徹底沉了。
他對任何一個人,從未像此刻對她這般,輕聲細語地哄著,他承認,他對她的身體眷戀,他並不想斷了這段關係,可也不代表她能三番四次落自己的面子。
而且當初趁著他酒醉,趁人之危的人是她,她憑什麼說結束就結束?
把他當什麼?以為這是古代,他是可以隨意戲弄的伶人?小倌?
更何況,之前問她結束的理由,她一直沒有好好正面回答他。
“今晚你要是找不出一個合適的理由,我是絕不可能答應的,何況我才是這段關係的苦主,所以你說了不算,得以我的意願為主,”
什麼苦主?他算哪門子的苦主?
哪一次,不是他最爽?不是他最興奮?
怎麼現在倒成了他是苦主?
怎地?她是剝削奴隸的地主嗎?
真是離了個大譜。
沈知禾有些氣憤地扭了下手腕,掙脫他的手。
而後快速往旁邊挪了挪,才開口:“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父母在老家給我物色了結婚對象,過不了多久,我就要結婚了,我們要是還繼續保持那樣的關係,實在不合適。”
“結婚對象?呵!”周硯之冷笑一聲,“你誆我也找個好點的理由吧?”
上次在雲水間她便提起過她那什麼結婚對象,當時他聽到之後,沒有深想,心中也突然湧上一股氣,便說出了祝福她的話。
後來回去想想之後,才幡然醒悟。
沈知禾跟在自己身邊這麼些年,他對她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
以她的性子,絕對不可能接受一個沒怎麼相處過的人結婚。
“何況,即便你真的有了結婚對象,那是不是也要分一個先來後到?我是不是比他先和你深入瞭解了?”
一句深入瞭解,直接讓沈知禾再度從臉蛋紅到耳根。
明明周硯之該是那種矜貴紳士的,這樣的話,不應該從他的口中說出。
可她發現最近,他這嘴巴里越發吐不出象牙了,盡是說一些葷話。
她努力去忽略他話中的那層意思,撇開視線,道:“你和結婚對象怎麼能相提並論,你們根本就不一樣。”
結婚對象是和她建立家庭,或許是度過後半輩子的人。
他呢,不過就是和她保持著肉體關係,兩人連男女朋友都不是。
“怎麼不一樣?”周硯之語氣明顯不悅,口氣甚至還有些咄咄逼人,他腳步更是向前幾步,再度逼近她。
“反正就是不一樣,周硯之,你就別扯著我不放了,你……身邊明明有了更好的人選。”
最後那句話,沈知禾的聲音很小,可即便是這樣,在說出這句話時,她的心還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她很害怕,周硯之不願和許青那樣,是不想玷汙他對許青神聖的愛。
可能許青一日不和他確定男女朋友的關係,他都會尊重她,絕對不會用和自己的這種方式和她綁定。
這也從側面說明了,在他周硯之的眼中,她沈知禾可以是隨意玩弄的床伴,但許青絕對不能是。
想到這,沈知禾不自覺垂眸,眼眶那處也控制不住漫上熱意,心尖處也仿若被針紮了一般, 疼得呼吸困難。
她暗暗深吸了幾口氣,才將淚意壓下。
周硯之沒發現她的異樣,只是在思考她後面的那句話。
但他想了好一會兒,但想不出來,她指的更好的人選是誰?
畢竟他的生活單調,除了工作,便是和她在一起的床上時間。
他身邊的人際關係,她這個跟在他身邊幾年的秘書就再清楚不過了。
他對公司除她以外的女職員不感興趣,對客戶中的女客戶那就更加不感興趣了。
所以,她又是從何認為,他身邊有更合適的人選?
即便真有,他也不認為,這個女人能有他與她那般契合?
“我不認為我身邊有比你合適的人選。”周硯之抬手直接扣住她的腰身,將人重新拉入自己懷中。
沈知禾對於他這個忽然愛動手動腳的毛病,很是頭疼。
她抵著他胸膛,有些惱怒,“是沒有嗎?是你捨不得吧,周硯之,我不是你的玩物。”
周硯之一怔,“我並不認為你是我的玩物,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沈知禾嗤笑,“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那我問周總,我和你除了工作上,總裁與秘書的關係,私底下這算什麼關係?你說說看。”
“當然是……”周硯之本想說是sex partner,可話到了嘴邊了,又覺得這個詞並不妥,可他想了好一會兒,卻無法想到一個適合形容他們關係的詞語。
然沈知禾見他突然停頓,勾唇又露出一抹嘲諷,而後直接將他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是床伴,解決各自慾望的床伴。”
周硯之看著她唇邊那抹譏笑,還有她剛剛說出來的那個詞,忽地覺得心口悶悶的。
從她嘴裡說出的這個詞,確實很適合形容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但此刻他覺得有些刺耳。
“沈秘書,我暫時沒有辦法想到什麼詞形容我們的關係,但絕非你說的那個詞那般?我不認同,你給我點時間,我會給你答案。”
“可週硯之,我不想要你的答案了,我也對你沒有了慾望,我不想要你了,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我們體面結束,以後就只維持工作上的關係,行嗎?”
不管是什麼詞,只要不是男女朋友,那對於她來說,那都是一樣的。
但她自己也很清楚,他們不可能成為男女朋友。
因為周硯之心裡,一直都住著許青。
沈知禾聲音很輕,可那句‘我求求你’卻一下子擊中了周硯之,他心口那處更加煩悶了。
他下意識鬆開了沈知禾。
他也恍然發現,他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勉強了沈知禾。
他本就是天之驕子,從出生到現在,他生活的環境都是很優渥的,他只需一個眼神,他想要得到什麼,那都是輕而易舉的。
他從不需要去勉強任何人,任何事。
他越界了。
“抱歉。”周硯之留下一句,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