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副官朝她敬禮,回道:“太太,督軍在錢陽受伏,但好在成功躲過炸彈保住性命。”
周言君的手一顫,“也就是說他沒事?”
錢副官回:“是的,太太,督軍沒事,只不過錢陽還需要善後,他得晚十天回來,先命我回桐城給太太報信。”
這說來也是奇事。
錢陽落峰山被苟延殘喘的敵軍埋了三十多副炸彈。
當時督軍一群人被炸得七零八落,就算是神仙也難逃。
可是就在昨夜,他們去尋督軍的屍骨時,發現他被壓在石頭下毫髮無傷。
聽到他說傅震亭沒事,周言君數日來緊繃著的心,終於落下。
“他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垂下手,整人彷彿一下子失了所有力氣。
婉君忙上前扶著她。
“督……督軍沒死?!”摔在地上的陳太太懵了。
傅震亭沒死,他要是回來,捏死他們陳家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陳太太一改方才的囂張跋扈,朝著周言君賣笑臉,“妹妹,都是一家人,你就當姐姐剛才胡說!”
周言君轉身不想再看她,“錢副官,替我將她丟出去!以後我們傅家,陳家人誰也不得入內!”
”
“是,太太!”錢副官應道,帶著士兵將陳太太架起來,朝府門外用力一丟。
陳太太被甩在地上,渾身骨頭快散架,痛得直嗚呼。
“哎呦,我的腰,我的腿。”
吃力地站起身,朝著車裡的僕人一連喚了幾聲。
僕人連忙趕過來,剛要扶著她的手。
陳太太卻不知怎麼跘著地上的石頭,朝前方臉朝地摔了一個四腳朝天。
“太太!”僕人大驚,連忙將她扶起。
陳太太連忙撫上自己的臉,“我的臉,沒事吧?”
陳家是當地曹幫老大,管著近一半碼頭的生意,而周海蘭是他三姨太。
因為長相姣好,所以一直很受寵。
可是要是沒了這張臉,她在陳老大跟前屁都不是。
僕人安撫著她,“太太,你的臉沒事,我們快上車。”
陳太太回過神來,趕緊上車。
她捂著身上的傷口,咬著心,心裡都是恨,“傅震亭居然沒死,她周言君的命真好!哼,給我等著,我早晚有一天會讓你哭!”
馬車快速朝前行駛,。她的話剛說完,天空突然暗下,雷聲滾滾,前方突然闖過一位小孩。
司機見狀立馬打方向盤,最後來不及剎車撞向了前方柱子。
轟隆一聲巨響。
陳太太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受著重力朝窗戶裡甩了出去。
“不好了!出事了!”
眾人團團圍過來。
車子前蓋冒著煙,司機沒事,僕人沒事。
但是陳太太臉朝下,倒在了一堆碎玻璃渣裡。
“啊!太太!”僕人從車上下來,見著地上的血跡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昏迷的陳太太在她的尖叫聲驚醒,緩緩爬起來,抬手輕輕覆在自己刺痛的臉上。
“這是怎麼回事?我的臉?!”
她自己右邊臉頰上不小心摸到了一塊玻璃渣。
傷口不大,但是還是給她那張白皙的臉上添了一道遐思。
“我的臉!我的臉!”陳太太顧不得身上的劇痛,起身來到前方櫥窗前。
櫥窗上倒映著她臉上那道血淋淋的傷口。
“我的臉!”她大受打擊,眼皮一翻。倒地暈了過去。
僕人立馬上前接過她,“快,快送太太去醫院。”
司機從車裡下來,跑到路邊招來一輛黃包車,將她扛上車。
路上行人紛紛,很快大家都忘了方才的小鬧劇。
天空烏雲散開,陽光照入,在督軍府的方向有著一道彎彎的彩虹。
雕花簷下的西洋琉璃窗內,躺在搖籃裡的小舟舟睜開眼睛,打了一個小奶嗝,歡快地揮了揮小手。
周言君推開門進來,將她從搖籃裡抱起來,給她拍了拍背。
正巧吵醒了一旁已經熟睡的傅卿昭。
他揉了揉眼睛,“妹妹醒了?”
周言君柔聲笑,“嗯,妹妹醒了,昭兒,明日你可以準備上學堂了。”
傅卿昭小小腦袋搖了搖,“阿媽,我不想去學堂。”
“為什麼?”周言君問。
傅卿昭看向小舟舟,“我想照顧妹妹。”
周言君彎下腰,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妹妹有阿媽照顧,你先去學堂,等妹妹大了,你再帶著她一起去學堂。”
傅卿昭猶豫著,後垂下眸,“好的,阿媽。”
周言君牽著他的手,抱著小舟舟朝外走,“走,我們去看看你們大嫂。”
小舟舟好似聽懂了一般,黑亮的眼睛瞳孔放大了幾分,帶著期盼,目光落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