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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包廂裡的燈光昏沉曖昧,鹿之萱坐在皮質沙發的一角,拿起一杯香檳,指尖輕輕摩挲著酒杯邊緣。
冰涼的觸感讓她稍稍回神。
鄭雨晴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之萱,要不我們先走?”
這種場合太尷尬了。
燈光在鹿之萱臉上投下一層陰影,漂亮的狐狸眼此時耷拉下來,豔麗的眉眼變得柔和很多,眼裡溼漉漉的。
朦朧又魅惑。
她對著鄭雨晴搖了搖頭。
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眼底卻無半分笑意,“不用,我沒事。”
她不想逃。
逃了,反倒顯得她落於下乘。
可偏偏有人不肯放過她。
“姐姐,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呀?”鹿婉妤挽著顧南辭的手臂,笑盈盈地走過來。
嬌媚甜膩的嗓音像裹了蜜糖,隱約帶了一絲炫耀。
“南辭剛才還說要給你敬酒呢,畢竟……你們之前關係那麼‘特殊’。”
刻意咬重“特殊”二字。
大家都知道顧南辭是鹿之萱的人,幾乎是圈子裡最大緋聞了。
說這種話就是暗暗挑釁。
之前鹿之萱連自己的身份都不顧,只想和顧南辭談戀愛,圈裡對她的風言風語就沒停過,大多嘲笑她肆意不拘小節。
她也從沒在意過。
鹿之萱抬眸,目光淡淡掃過兩人。
神色晦暗不明。
顧南辭站在鹿婉妤身側,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修長挺拔,眉眼依舊清冷如霜。
只是看向鹿婉妤時,眼底多了幾分她從未見過的柔和。
原來他也會溫柔。
只是不是對她。
“不必了。”鹿之萱語氣平靜。
她的指尖輕輕點了點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你媽媽是小三,你也繼承了她的好本事。”
“你愛搶別人的東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離我遠點。”
鹿婉妤的臉色瞬間沉下來。
眼眶紅了一圈,吸了吸鼻子幾乎快哭出來,“南辭,我沒有……”
顧南辭眉頭微蹙,冷冷地看向鹿之萱。
昏暗燈光下他眉眼精緻如畫,漂亮的桃花眼只有對著她時才會綻放危險的光芒,眼神中染上森森寒意,像是要上前掐死她。
他把鹿婉妤摟進懷裡,“鹿小姐,不要拿你的心思揣度所有人,婉妤溫柔體貼,她從來不任性。”
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說鹿婉妤溫柔善良,她心思惡毒?
鹿之萱轉頭打量顧南辭。
她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眼前的男人身高近一米九,黑色襯衫包裹著寬肩窄腰,領口解開兩顆釦子,露出線條分明的鎖骨。
樣貌沒變,還是那樣俊朗帥氣。
可是整個人眉眼凌厲,流暢的下頜線緊繃著。
眼前的他可能才是真實的他。
他這副模樣,與其說是男模,不如說是來收購這家會所的財閥,通身的氣場不像是落魄需要錢的底層人民。
在鹿之萱眼裡,現在的顧南辭特別陌生。
她輕輕笑了一下,眼底卻一片冰涼。
“你是我的人,現在你幫著她說話?”
男人沒回答,只是緩步走近。
“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人,你再敢欺負婉妤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拉著鹿婉妤就走了出去。
鹿之萱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氣後沒有多餘的反應。
她曾經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在他看來,不過是一場可笑的糾纏。
“真是個白眼狼,之萱,我給你介紹一個更帥更好的,你千萬別難過。”鄭雨晴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
鹿之萱聞言,搖了搖頭。
“下個月我要去港城了,慕家那位聽說長得無可挑剔。”
何止是長相沒有瑕疵,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現在早就是慕家最年輕最神秘的掌權人了。
貴不可言。
鹿之萱緩緩吐氣,只覺得心口空蕩蕩的。
放下一個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
只是偶爾想起過往的一切時,心臟像被人硬生生剜走了一塊。
密密麻麻的痛佔據了她所有感官。
會所外面,黑色的邁巴赫裡。
“少爺,您還沒向婉妤小姐坦白身份嗎?”
顧南辭斂眸,手指有節奏地輕敲座椅,“婉妤膽子小,我想等時機成熟再告訴她,我猜的沒錯,婉妤就是當初那個女孩。”
說著,他彎了彎唇角。
腦海中想起鹿婉妤身上戴的那塊玉佩,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尋找了多年的女孩終於出現在自己身邊,他會好好珍惜。
不像鹿之萱那個女人,空有美貌又隨性多情,名聲壞成那樣還好意思在他面前裝深情。
哪裡能和婉妤相提並論!
“準備好東西,我要向鹿家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