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無人敢接她的話。
望著眼前三張黑如鍋底的臉,雲霽勾了勾唇角,擺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
“婚嫁之事萬不可馬虎,既然叔父說另有隱情,那我就入宮請太后、陛下做主,還我一個公道……”
這下,還不等她說完,葉逸風就怒氣衝衝地起身。
“好一個雲家,讓我受教了!”
“我看與雲大小姐的婚事,也不必再議了!”
話落,他冷著臉就拂袖而去。
只是看他那遠去的背影裡,卻怎麼都有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雲霽只覺好笑。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這葉逸風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沒有擔當,只會當縮頭烏龜啊!
但他們之間的賬還不著急清算。
所以她收回目光,定定地看向雲仲禮和李氏:“叔父、叔母準備如何給我一個交代呢?”
前世,就是他們害她的幼弟雲曜墜馬而亡,又恬不知恥地侵吞她父母留下的產業,將整個威遠侯府都據為己有!
周身不斷散發出冷氣,她彷彿是一隻從地獄深處前來索魂的惡鬼。
雲仲禮被她氣勢所駭,一時有些惶恐,哆哆嗦嗦地問出了聲:“霽兒,你想要……什麼交代?”
冷氣頓斂,雲霽唇邊立馬換上一抹清淺的笑:“叔父、叔母這般關心我,不若就將府中對牌鑰匙還給我吧。”
前生她父母剛剛過世,李氏就以她年歲尚幼無法掌家為由,趁機奪走了府中對牌鑰匙,這一奪,就再也沒有歸還。
他們這對蛀蟲,怕是吞了不少侯府的金銀進了肚子。
李氏神色一頓,心裡暗罵:果真是個心機深沉的,這會兒就開始打上府中對牌的主意了。
“你本就身弱,身子還養好,叔母哪裡忍心看你勞心勞力?”
“何況你已到了出嫁的年歲,更要好好準備嫁妝,這府中的中饋就不用你太過操心了,不然累著你該如何是好?”
雲霽收起笑容,重重嘆了口氣:“叔母,我如何不知您是為我好?”
“只是,我現在身子已經大好,以後總歸由太后娘娘指婚的,若不熟悉府中中饋,是要鬧笑話的,再說叔母拿著對牌這麼久了,傳出去了外頭人說閒話。”
“至於妹妹和葉公子一事,我若執意要個交代,只怕他們的名聲……”
雲仲禮眸色一暗。
這個小丫頭片子,敢威脅他們?
“也罷,我不勉強叔父與叔母,這就進宮去吧。”
說著,雲霽轉身就走,大有立馬就要進宮討要公道的意味。
李氏心亂如麻,只能求助似的望著雲仲禮。
她只有芊歌這一個女兒,芊歌自小被她如珠似寶地疼著長大。
要真被雲霽這麼一鬧,那芊歌的名聲不就徹底毀了?以後芊歌還怎麼嫁人啊?
眼看他默不作聲,雲霽又已漸漸走遠,李氏心急如焚:“老爺,霽兒說得不錯,就將掌家的對牌鑰匙拿給霽兒吧,況且……”
後面的話她沒說出口,但多年夫妻,雲仲禮心領神會。
就算雲霽有本事接下對牌鑰匙,可她也未必有本事能管好威遠侯府上上下下!
更何況對牌鑰匙只能管住府中大小事務,壓根管不住威遠侯府外頭那些日進斗金的產業!
給個掌家的對牌鑰匙出去,對他們籌謀多年的計劃根本無甚影響。
而且還能暫時安撫雲霽,保全他們芊歌的名聲。
孰輕孰重,雲仲禮當即有了決斷。
而云霽呢?
她對他們說的話置若罔聞,只是把每一步都走得極穩、極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