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在心中數著步數:一步、兩步、三步……
七步之內,他們必會給她一個交代。
果然,當她數到第七步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渾厚的男聲。
“霽兒,你站住!”
雲霽頓下腳步,回身看向他們。
“我和你叔母想了想,你說得不無道理。”雲仲禮清了清嗓,儼然一副長輩的做派:“所以今日就把府上掌家的對牌鑰匙交還給你。”
像是生怕晚一點她就要改主意似的,李氏趕緊搭腔:“對,就聽你叔父的!叔母這就讓人把對牌鑰匙、連帶上府上這麼多年的賬本都取來給你!”
“就由你親自跑一趟,去那些把東西都取來!”說完,李氏還不忘吩咐自己的貼身馬嬤嬤:“記住,要越快越好!”
這次李氏格外守諾,不過片刻馬嬤嬤就氣喘吁吁地抱著一摞累得跟小山似的賬本出現在漱玉堂。
“二夫人,老奴把您要的東西都拿來了。”
李氏對她使了個眼色:“還愣著做什麼,快拿給霽兒啊!”
不用雲霽吩咐,玉竹就邁步上前,穩穩地接過那摞厚厚的賬本。
雲霽則對著馬嬤嬤,淡淡地伸出手。
“就勞煩馬嬤嬤將掌家的對牌鑰匙交給我吧。”
馬嬤嬤小心翼翼地覷了一眼自家夫人的神色後,從懷中掏出一副由象牙製成地對牌鑰匙,不情不願地遞給她。
“大小姐,這是您要的。”
象牙還帶著餘溫,落入雲霽的掌心,她指尖微動,暗暗摩挲著上面的雲紋。
掌家的對牌鑰匙分為兩枚,一枚是為陽文牌,一枚為陰文牌,使用時需陰陽相合來驗明真偽。
雲霽垂下眼簾,心下思緒萬千。
兩枚對牌上面都刻著“威遠侯府雲家”的字樣。
而這份侯府的爵位,是她的父親,昔日的鎮北大將軍用鮮血換回來的啊!
時隔兩世,掌家的對牌鑰匙兜兜轉轉回到了她的手中,可她又能如何……
看她拿了掌家對牌站著不動,雲仲禮和李氏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不滿。
怕她再出言威脅,李氏急忙趕在她之前開了口:“霽兒啊,掌家中你若是遇見什麼不懂的地方只管來問叔母就是。”
“府上賬本太多,光是看賬本就耗不少時間,叔父和叔母就不留你再敘話了啊……”
繞了個彎子,李氏終於說出了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但這就想將她打發走,未免也太容易了吧?
雲霽搖搖頭,輕聲道:“不急,我還有事情沒做。”
雲仲禮和李氏心下大驚,立馬警惕地盯著她。
這個小丫頭片子,還想耍什麼花招?
手中緊緊握著掌家對牌鑰匙,雲霽迎上了他們戒備的目光。
“叔父、叔母,如今我拿著府上的掌家對牌鑰匙,那我是不是可以決定府上的大小事務?”
雲仲禮狠狠鬆了口氣。
是他高估了雲霽。
到底只是個十幾歲的丫頭片子,不知從哪學了動輒要去宮裡討公道的話術就拿來威脅他們。
如此這般,量她握著對牌鑰匙也翻不出什麼浪花。
所以雲仲禮點點頭,爽快地承認:“那是自然,府上所有內務,全憑你做主。”
李氏也連忙補充:“霽兒你放心吧,你初次掌家,叔母也會從旁幫襯你的。”
幫襯她啊?
那他們最好是說到做到哦。
雲霽微微勾了勾唇角,將掌中的對牌鑰匙高高舉起,別有深意地宣佈:“從今日起,曜弟就搬出叔父、叔母的碧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