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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0章

此話一齣,在場之人皆是面色一變。

趙任淵眉頭一皺,擔憂地望著江明珠。

秦淮林面色鐵青,幾欲衝出去,被身邊紈絝及時拉住。

謝宛芸的面色也是有些蒼白。

江明珠見蕭晉權還不拒絕,連忙用眼神催促。

蕭晉權看了她一眼,恭敬道:“聖上賜婚,臣必心喜。”

江明珠雖然知道這是嘉言帝對蕭晉權的試探,蕭晉權再不滿意,也不會抗旨。

會做這種事的人,是秦淮林,不是他。

可她還是為他的妥協而憤怒。

上輩子因為她有錯在先,接受祖母幫助,又討好燕王妃,藉助她所有能借助的勢力,迫使蕭晉權最後娶她。所以婚後,無論他如何冷落她,她都沒有說什麼,只等自己慢慢感化他,焐熱他。

心灰意冷時,她也只是避世而居,沒有鬧和離,鬧到御前,鬧到彼此失了顏面,乃至最後被他休棄,她有傷心,卻無怨恨。

可現在她突然意識到,是蕭晉權自己選擇了妥協,又憑什麼在娶了她後,把她晾在邊上,任由她自生自滅。

就像此刻他不冒險抗旨,便又想和上輩子一樣把她當花瓶娶回家,放在燕王府裡。

他可以。

她做不到!

不願走老路的江明珠大聲道:“聖上,民女不願。”

嘉言帝錯愕地看向她:“為何?”

江明珠抬眸,對視天顏,第一次說出自己真正進女學的目的:“民女想考女官。”

大鄴,也有女子為官。

雖然只能進宮在御前侍奉,不能干涉朝政大事。但享受朝廷俸祿,且有官階品級。

賜婚目的已達,嘉言帝也不在意成不成,便道:“你有如此大志,朕也不好強人所難,這賜婚便算了吧。”

接下來,便是要入座,欣賞宴會表演。

帝后一體,嘉言帝必然要去東宴。太子則陪生母江貴妃,去西宴。

分開時,嘉言帝見西宴不似東宴露天而坐,四周搭建接雨的玄色行幄,便道:“今夜既是拜月,這樣不見月色,豈不是可惜?”

江貴妃直言:“是臣妾侄女夜觀天象,恐會有急雨,才做此安排。”

嘉言帝聽了,忍不住笑:“貴妃還是太謹慎了。”

又說,“欽天監說今日是個好天氣。”

江貴妃其實也不太信,但未雨綢繆即便無功,也不會有過。

說完,兩撥人馬便分道而行,各自入座東西兩側。

侍女端上美酒,伎師開始吹拉彈唱。

此時,是紀筠曉在登臺獻藝。她寫了一首乞巧的祝文,正藉著月光與燭火,一邊起舞,一邊誦讀。

只是天公不作美,表演還沒結束,天空傳來一陣雷響。

不等人群反應過來,豆大的雨點從夜幕中砸下,打在人臉上。

皇后那邊被雨打得措手不及,表演也匆匆結束。

嘉言帝的龍袍都溼了大半,趕到西宴躲雨,不住地誇還是江貴妃處事周密。

江明珠見皇后的臉都快氣歪了,沒敢笑的太明顯。

然而,就在她以為今晚堂姐必然大獲全勝時,西宴這邊竟也出了意外。

原來紀筠曉剛剛所誦讀的祝文是江明泉所寫,卻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手段,不僅竊走了還搶先表演。

“即便因為雨勢,她只讀了一半。我現在再上臺表演也失了先機。”江明泉對著江貴妃訴苦,求她做主。

可江貴妃又能如何?

即便要追究抄襲,也要在表演之後,不能叫她負責的節目開天窗。

江明珠知道江貴妃難處,鎮定道:“姑母,我有一個讓人耳目一新的表演,可以代替堂姐登臺。”

江明泉的哭聲頓停,瞪大眼看著江明珠,疑她趁火打劫。

江明珠不是看不出江明泉對她的猜忌,只是她既有了嫁太子的想法,便不能再和上一輩子那樣活得平庸,至少要讓江貴妃看到她。

“我與堂姐有七分相似,若化上濃妝,在高臺上表演,臺下命人燻煙霧遮掩,不會有人察覺。”

江貴妃見她是真心相助姐妹,這才露出讚許笑容,允了她。

幕後,江明珠換好衣服,挽了一個和江明泉一樣的髮髻。

前臺,有人將松香粉撒進火盆,瞬間白煙嫋嫋升起,讓整個高臺成了雲霧繚繞的仙境。

江明珠畫了個穠麗的豔妝,施施然捧著古箏上臺,如仙女下凡。

她要唱的歌,宮廷的樂伎此前都沒聽過,只能自己演奏曲子。

上臺時,底下的人觥籌交錯,並不在意她的表演。

只有太子和秦淮林齊齊看了過來。

她和江明泉的區別,旁人看不出來,他們不可能看不出。

但蕭晉札也看過來……

江明珠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然後她就發現,他的目光似乎一直盯著自己的胸脯。

她和堂姐的身量差距不大,但在胸脯這一塊,卻大小迥異。堂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其他地方都很貼合,唯獨這處,被勒得十分難受。

被外男如此直勾勾的看這處,本應該尷尬惱怒,可偏偏江明珠此刻做賊心虛,深怕被蕭晉札發現自己不是江明泉,還慌得彈錯一個音。

這下,連蕭晉權也看了過來。

江明珠的腦海亂成一片,但所思所念也不過一瞬。

很快,她收起雜亂心緒,全情投入唱奏之中。

琴音與雨聲交融,她檀口輕啟,嗓音嬌媚逸出,那聲氣兒恰似春夜簷角化開的雪水,打著旋兒,裹著幾縷暖閣燻透的沉水香,纏著人襟帶往那紅綃帳裡引。

美人的聲音總是最勾人,叫人有無限遐想,除了江明珠認識的幾個人外,還有很多貴公子都停下酒杯,看向她。

其中,又以蕭晉權最放肆。

他手執酒盞,斜靠金絲枕,視線像蛇一般遊走在她的身上,從她彈奏的指尖,遊走而上,爬過瑩白的手腕,最後落入她微敞的衣領裡……

明明那麼無禮,可他的目光卻又那麼清冷,在看她時,彷彿她只是個死物。他只是在她身上找她是贗品的證據。

唱完歌,江明珠再也扛不住他的視線騷擾,連琴都顧不上帶走,匆匆逃下臺。

她跑的飛快,途中撞到人,低低地道了聲歉便消失在月洞門。

被撞的宮女掃了江明珠一眼,回到皇后身邊,低語幾句。

“我的小表妹,最近給的驚喜有點多啊!”趙任淵感慨。

蕭晉權垂眸,並未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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