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不用出去，沒必要，在房間裡就好。”
張玄澈忙說道。
論濾鏡，張之維排第一，張靈玉這小子高低是個並列。
總口口聲聲說什麼自家大師兄仙人之資，天下第一妖孽。
這下不得一起幻滅了？
賺了賺了！
雖說有點丟人，但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啊！
再說了，自家師傅師弟面前丟人，總比以後眾目睽睽之下丟龍虎山的人好吧？
張靈玉雙眼一亮，脆聲應道：“是！大師兄！”
他開心的站在那裡，萬年平靜陰鬱的臉上嘴角不斷上揚著。
“你們啊……”
張之維無奈。
罷了罷了，無非就是多分一些心神罷了。
自家這個大徒弟，修煉天賦過於妖孽，以至於修行之路太順了。
平日裡謙虛穩健，但到底年輕，剛剛踏上修行之路，也很少和同齡人一起修煉，會錯估自己的能力，也低估雷法的難度。
借這個機會上一課，挫挫銳炁，對他的修行之路也有益處。
心思轉動間，張之維點頭，算作同意張靈玉留下了。
“來吧！”
他沉聲開口，注意力牢牢集中在張玄澈身上。
張玄澈緩緩伸出右手，開始調動起身上的先天之炁。
熟悉的調不動。
感受著自己渾身那穩如老狗的金色之炁，張玄澈眉心跳了跳。
算了，指望不來。
人還是要靠自己。
他深呼吸一口氣，開始調動起自己這一年來修煉的、微薄的炁。
轟隆一聲。
烏雲瞬間遍佈龍虎山頂。
大片大片的黑雲中，悶雷滾滾，在黑雲中不斷炸開，紫金色的光芒仿若要撕碎一切。
張之維心神一顫。
好強的勢！
不愧是大成的雷法，還沒有釋放，便已經能感受到那股暴虐強大的天威之勢。
睥睨一切，眾生平等。
不錯，這股煌煌天威之勢，這就是紫金天雷，是五雷正法大成之勢！
他面色更加凝重起來，心下不由發虛。
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
剛剛他在前山安排遊客，一轉頭就看到了自家屋頂差點被劈了，這才火急火燎趕過來。
就只是遠遠的感受一下那股雷威，隱約感到有一絲天雷之威。
本以為這小子畢竟剛剛修煉，再怎麼妖孽，雷光應該也不會太強，無傷接下應該沒問題。
如今這樣一看……
看了眼張靈玉，張之維眉頭皺起，凝神靜炁，將金光咒的防禦性拉到了極致。
右手掌心凝聚起雷點。
張之維屏住呼吸，調動渾身力量，做好了隨時硬接天雷的準備！
他抽了抽嘴角，不由得有些後悔。
早知道這小子天賦這麼妖孽，說什麼也不試了。
這不是白白給自己找罪受嗎？
這下怕是要受傷了。
關鍵張靈玉還在一旁。
受傷的話，他做師傅的威嚴何在？！
不過，
這小子的勢真強啊！
原來傳說中的天雷之威，竟真的有，還如此的冰冷暴虐。
電光火石間，張之維心中閃過無數種想法，內心重重嘆了口氣。
半空中，
雷光在黑雲中瘋狂翻湧著，轟鳴聲一聲比一聲更響。
剎那間。
耀眼的白光穿透厚重的黑雲，直直劈下。
來了！
張之維神色一厲，掌心雷光翻湧，分化出一道金光，將張靈玉整個人包裹其中。
轟隆！
轟隆！
紫金天雷在半空中一次次炸開，
迎著頭頂翻滾怒吼著的紫金閃電，張之維快意一笑。
多少年了。
修行百年，臨老臨老，居然還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站在絕頂這個位置，實在是太久太久了。
久到，他竟然有些懷念這股死亡來臨時，渾身鮮血湧動，身體發冷，心跳卻在飛速燃燒加快的感覺。
“老夫倒要看看傳說中的紫金天雷到底有多強！”
轟隆！
天雷宛如游龍一般盤旋怒吼著，隨即直直劈下！
“師傅！”
烏雲驟然散開，天際重歸寧靜。
氣勢消散，張靈玉猛地從極致的恐懼感中掙脫出來，緊張大喊一聲。
下一秒，他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只見面前，和他想象中張之維被雷劈的場景截然不同。
耀眼的護體金光前，一抹細微的小電弧正在勤勤懇懇的劈著。
只不過。
那一絲電弧細微的，就像是冬日的靜電一般。
要不是獨有的紫金色雷弧，一下子還真注意不到。
張靈玉滿臉不解，好奇的抬眸，一眼就看到了沉默的，渾身瘋狂顫抖著的，滿臉複雜的張之維。
見師傅沒事，張靈玉鬆了口氣，心裡放心了一些。
剛剛那架勢，
最後那一道紫雷在頭頂上炸開的那一刻。
儘管他的理智在瘋狂吶喊，要調動全身力量，要躲避，要防禦。
可渾身鮮血彷彿被凍住了一般，大腦一片空白，渾身每一處肌肉都冰冷的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是已經超脫了情緒，來自生理性的極致恐懼感。
無法抵抗的死亡之感。
哪怕自小崇拜師傅，知曉師傅是山巔一般的存在，那一刻，他也不覺得師傅能輕鬆拿下這一道雷。
只是……這什麼情況？
那麼大個雷呢？
這電弧什麼鬼？
對面，張玄澈有些尷尬的輕咳一聲。
看著這細小的電弧，簡直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太丟臉了吧。
都說了，一個廢柴搞那麼大陣仗幹什麼。
他嘴角輕輕抽搐著，重重咳嗽兩聲，一閉眼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道。
“師傅……你看，大概就是這樣。”
快罵他，狠狠的罵他！
罵他怎麼修煉天賦那麼差！罵他丟了龍虎山的臉！
然後把他趕下大師兄之位！
這樣，他就可以順利的繼續苟下去了！
做一名普普通通的龍虎山弟子不好嗎？又有大佬做靠山，又不會有人注意到。
完美啊！
想到這裡，張玄澈甚至都顧不上尷尬了，一雙眼睛期待的望著張之維，心裡已經美滋滋的開始策劃起了自己未來的悠閒生活。
種個田，釣個魚，樂滋滋的修煉修煉。
作為龍虎山弟子，未來自己仇家上門，還能有個靠山。
美滋滋的苟住！
完美！
在兩個弟子的目光下。
張之維深呼吸一口氣，竭力保持著自己的情緒。
“這種恐怖的控制力，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張玄澈懵了。
“控制力？”
張之維凝視著自家大弟子，臉上的肌肉不斷小幅度快速顫抖著。
表情詭異又瘋狂。
“從頭頂的紫雷凌空劈下，到雷光消失，電弧憑空出現，整個過程甚至不過一個眨眼時間，絲滑的像是假的一樣。”
他自言自語著。
張靈玉聽得一愣一愣的，眨了眨眼，忽然倒吸一口涼氣。
“我懂了！怪不得大師兄你剛剛那麼放心讓我留下！”
“你對於雷法的控制，竟然已經到如此細緻入微的境地的了嗎？！”
他震撼的看著自家大師兄，內心無比挫敗。
依稀記得自己剛剛學成雷法的時候，也激動的找師傅炫耀過。
那一次，因為沒有控制好掌心雷，還不小心將天師院子中的樹給劈著火了……
那股拼盡全力想要控制自己的炁，想要控制掌心雷的大小和方向，卻怎麼都力不從心的感覺，他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時候師傅還安慰說，大多數人剛學成的時候都是這樣的，自己已經控制的很好了。
現在看來。
果然，自己就是個廢物。
也就只有大師兄這樣的人，才能在第一次就做到如此細緻入微的恐怖控制力了吧？！
張玄澈：“？？？”
你們在說什麼啊？
他什麼時候被單方面屏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