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把姜大人請進來,果然就聽姜大人說起陶陶的事兒。
想到姜夫人的德行,承恩侯看向姜大人就沉了臉。
“姜大人,你可知道你夫人是如何對陶陶的?
那麼點大的一個小娃娃子,她怎麼能忍心下得去手,又是打又是掐的,陶陶身上好幾處淤青。
還有這次你府上陶陶為什麼會丟?
還不是因為她奶孃故意把她給丟到街上,這才被我家小子,那個孽障,給撿回來。
要不是我家那個,混賬東西,你家那小閨女可就真的找不著了。
姜大人,本來這是你的家事,我不應該說什麼,但是,你夫人你真的不打算管一管嗎?
那麼小的孩子,她為什麼能下得去狠手?”
姜大人聽的眉頭都要擰成麻花了。
“這,這我的確是不知道,若真有此事,我回去定好好說她。
這孩子在你們府上這麼久,怕是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我還是將她帶回去。
還有那馮嬤嬤也沒有出去,怕是還在找她,這還請侯爺讓人幫忙找一找。”
承恩侯“嗯”一聲,雖然他也不想讓陶陶那小女娃娃回姜家,畢竟姜夫人對孩子不好,他們承恩侯府又不是養不起一個小女娃。
但是想到自己那個祖宗兒子,他覺得能給兒子添點堵也是好的。
這麼一想面上就帶著笑。
“你放心,本侯一定讓人幫你好好找一找你女兒和你那府上的嬤嬤。
那麼大一個人,倒還不至於找不到。”
說著就吩咐等在門外的順喜。。
“順喜你去把世子喊來,讓他再把陶陶帶過來。
就是說陶陶的親爹姜大人找來了,要把陶陶帶走。
另外,你讓他幫忙找找,”
說到這裡,他看向姜大人
“那嬤嬤姓什麼?”
姜大人趕緊道:“馮,馮嬤嬤!”
承恩侯讓順喜去,順喜去了裴明宇的院子,站在裴明宇身前。
救命,世子明明只是個六七歲的孩子,為什麼壓迫感好強,難怪侯爺經常背地裡說世子是祖宗。
身後是玩滑梯的小女娃娃,時不時的傳來小孩子的笑聲。
裴明宇坐在院子裡,目光越過順喜看向陶陶。
順喜額頭冒汗,就知道跟這位小世子沾邊兒的,不是什麼好差事。
“世子……,侯爺還等著。”
裴明宇淡漠的看他一眼。
“讓他等好了,姜家人,什麼東西?”
順喜咂舌,縮縮脖子心裡哀嚎,只能等著。
陶陶從滑梯上滑下來。
“咯咯咯,太好玩啦,小魚鍋鍋你也快來玩兒啊,好好玩啊!”
陶陶穿著紅色小裙子,就像是個小紅豆,跑到臺階上邁著小腳,踩著臺階上到滑梯上面,然後再滑下來,又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
“哈哈哈哈哈好玩兒,太好玩啦,小魚鍋鍋,尼快來玩啊,好好玩噠!”
小人兒跑上去滑下來,跑上去滑下來,彷彿是玩不過一般。
裴明軒跑過來。
“我也要玩!”
然後跑上去就和陶陶一起,前後腳滑。
裴明宇皺眉,彷彿原本美好的世界裡混入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走過去拉著陶陶進屋。
“好了,玩耍時間結束。
我們進去喝點溫水,你出了這麼多汗,一會兒風一吹要著涼感冒了,你想吃苦苦的藥藥麼?”
陶陶眼睛亮亮的點頭。
“好啊好啊,我還沒吃過苦苦的藥藥。”
裴明宇無語笑笑。
轉頭在可樂耳邊小聲吩咐一句,可樂用一種‘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世子’的表情,隱晦的看一眼自家世子。
低頭,腳步匆匆的離開。
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端了一碗,用葡萄皮榨出褐色的汁,兌著苦瓜汁水的東西。
可樂都不嘗這味道,世子竟然要給小陶陶喝個?
“世子,藥好了。”
裴明宇端過碗遞到陶陶面前。
“你喝喝看,這就是苦苦的藥。”
陶陶好奇的盯著那碗裡的東西,抽抽著小鼻子嗅了嗅,皺著小鼻子道:
“布好聞,窩嚐嚐,就嘗一口嗷!”
裴明宇把碗遞給她,看著她喝了一大口。
陶陶一口喝下去,瞬間整個小人兒都不好了,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yue,yue,哇啊啊啊,好苦啊,yue,
小魚鍋鍋,布喝藥藥,不生病,窩布生病。”
陶陶說著,小手擺個不停,她這輩子都不要生病病了,藥藥太難喝啦,嗚嗚嗚。
裴明宇拿起裝著溫水的茶盞給她喝。
“喝點熱水,即便是夏天也要喝溫熱的水,這樣才能不生病。”
陶陶拿過茶盞,捧著茶盞咕咚咕咚的就開始喝。
喝完整張臉還是皺成了包子,吐著小舌頭看裴明宇。
“小魚鍋鍋,窩跟尼說,嘴嘴裡還繫好苦好苦。”
小人兒說著眼睛一亮,從腰間的小包裡掏了掏,掏出一顆糖給裴明宇看。
“小魚鍋鍋,窩有糖糖,七糖糖苦苦就飛粥啦。”
這可是裴明宇給她做的牛軋花生糖,有香濃的奶味和花生的脆香,吃進嘴裡滿口生香。
裴明宇笑著點頭。
“今天只能吃這最後一顆,一直到晚上睡覺到明天都不許再吃。”
陶陶立刻不住的點頭,然後打開糖紙,把糖放進嘴裡,甜香奶香一下在口腔裡蔓延開來。
小人兒整張小臉舒服的伸展開,眼睛享受的眯眯起。
“還系糖糖好七。”
外面等著的順喜都要急哭了,伸著脖子往屋裡看一眼,怎麼又坐著玩兒起來,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要不他先回去回個話?
順喜腳步往後挪一步,又一步,眼看就要到院門邊兒了。
大黃狗汪汪兩聲。
【汪,走什麼走,給大黃我老實待著!】
順喜一轉頭就見自己身後一隻大黃狗,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
他可是聽說,打這條狗的兩個奴才,已經被打了20板子發賣。
這會兒這狗不會要咬自己吧?
目光看向追風求助,追風翻個白眼兒,死道友不死貧道,假裝沒看見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屋裡裴明宇在和陶陶玩數字遊戲,他教陶陶寫簡單的123,陶陶拿著毛筆寫一會兒就開始亂塗亂畫。
裴明宇也不阻止,就在一旁看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彷彿在他這裡根本就沒有承恩侯讓人過來傳話的事一般。
承恩侯的書房裡,承恩侯和姜大人已經喝了兩盞茶,還是不見人回來。
知子莫若父,承恩侯還能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小子難得撿個小孩回來,還說什麼上輩子有恩,要報恩,能讓小女娃回去受那姜夫人搓磨才怪呢!
這是給自己用上拖延戰術了。
這麼一想,他將茶盞往桌上用力一放。
“豈有此理,當本侯的話是耳旁風嗎?
來人,再去請世子!”
外面小廝應聲而去,來到世子院子裡,就見到順喜站在一旁,順喜不敢說話,用眼神和那來的人交流。
沒一會兒,裴明宇院子裡就站了四個小廝。
承恩侯無語,眼看天色不早,茶水都灌了個飽,看著又換上來的一盞茶,姜大人實在是喝不下去了。
“那個,侯爺,您看這事?”
承恩侯起身,他憋著尿意到現在,實在忍不了了。
“姜大人稍等,本侯去方便一下。”
姜大人也憋著呢,見此趕緊道:
“一起,我也正想去。”
兩人出恭回來後承恩侯不打算等了,正要再讓人去的時候,就聽追風來傳話。
“侯爺,世子讓小的來傳話,說那位嬤嬤和小姐已經出府了。”
姜大人鬆口氣,趕緊起身告辭,喝了八盞茶,他可不想再喝茶。
送走了姜大人,承恩侯就納悶兒,那我祖宗真的把小丫頭給送走了?
“追風,你家世子真的把人給送走了?”
追風:“沒有!”
承恩侯腳下一滑。
“什麼?”
追風臉不紅氣喘。
“我家世子說,哪裡小孩子不說謊的?”
承恩侯這個氣,原地轉了一圈才想起來。
“我派去的人呢?”
順喜帶頭,身後跟著三個小廝,一溜排的走進來。
“侯爺,”
一切盡在不言中,他什麼也不說了。
承恩侯心裡一堵,已經可以預想到,明天上朝姜大人又要找自己要人。
這口氣他咽不下,
(╬◣д◢)
直接殺到了裴明宇的院子。
“你小子給老子出來!”
裴明宇正在畫烏龜,聽到聲音皺眉,讓可樂看著陶陶自己玩兒,他走出去,見到承恩侯氣勢洶洶的樣子。
雙手環胸,抬頭看這輩子的活爹一眼。
“有事?”
承恩侯抬手就想抓住兒子,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今天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奈何,裴明宇是末世穿來的,雖然異能是醫藥空間,可是力量和敏捷度,都不是承恩侯所能比的。
承恩侯抓了半天抓個空,抬手再去抓,父子兩人在院子裡追逐大半天,愣是沒有碰到裴明宇的衣角。
反倒是把承恩侯給累夠嗆。
滑不溜手的兒子,這要是生在普通百姓家,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就是生在帝王家都比生在他承恩侯府強。
承恩侯好氣又好無奈,他個外戚,註定了一輩子碌碌無為,榮華富貴。
老爺子死的時候掰開了揉碎了給他講過,不能出風頭,不能站隊,只能中庸。
可是,看看自己生了個什麼玩意,活祖宗。
承恩侯叉腰,喘著氣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拳腳不行,他決定和兒子講道理。
“你過來,為父給你好好說說話,你為什麼非要把人家孩子留下來?”
裴明宇不說話的看著他,一副‘你說呢’的表情,氣的承恩侯又是一堵。
“好,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怎麼能騙姜大人呢?”
裴明宇依舊不想和他說話,但親爹是真的,腦子不是很好用個的樣子,他還是開口了。
“誰家小孩子不說謊?”
承恩侯肺都要氣炸了,他說的是這個麼?
“那你說,明天上朝姜大人要是再跟我要孩子要嬤嬤,我要怎麼說?
還有,你把小丫頭留下來就算了,你怎麼把人家嬤嬤也給留下來了?”
裴明宇大發善心的告訴他。
“就憑姜夫人對陶陶的態度,我有理由懷疑陶陶不是姜夫人親生的,我要從那嬤嬤的嘴裡審出真相。
那嬤嬤現在已經被關到柴房,嚴加看管,只要給我點時間,我就能撬開她的嘴。”
承恩侯想說,姜夫人不就打了陶陶兩下,誰家大人不打孩子的?
自己不想打麼?
那是打不過,不對,是抓不住!
然後就聽這個活祖宗繼續說:
“明天姜大人若是跟你要人,你就說我娘覺得陶陶可愛,想要留下來住兩天,那嬤嬤也留下來照顧淘淘不就完了。
多難嗎?
隨便忽悠他兩句不就行了,禮部侍郎而已,難道不想攀上我們承恩侯府的大樹?
如果不想,那他就是想站隊,皇上還活著呢,他想站隊,是想結黨營私,還是造反?”
承恩侯猛的站起來,嚴肅的看著他警告。
“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
人家只是想跟你要回親閨女,你張口就給人家扣個大帽子,你,你可真是我活祖宗,算了我不跟你說,我去找你娘。”
陶陶畫累了,這會兒撅著小屁股,趴在門縫裡看外面,剛才她看到侯爺在跟小魚鍋鍋玩老鷹抓小雞,嘻嘻,看著好好玩的樣子。
這會兒喜鵲飛到院子裡,落在她面前。
【喳喳,陶陶,承恩侯夫人把那個男人給抓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熱鬧?】
陶陶眼睛一亮,好哎,她想去看,偷帕紙的系壞銀,她想去打壞銀。
從屋裡跑出來,跑到夫子兩人面前。
“小魚鍋鍋,侯爺,夫人抓住了偷帕紙的壞銀,窩們去打壞銀啊!”
承恩侯反應一會兒,這吐字不清的小丫頭說的是什麼,兒子已經帶著小丫頭先往外走了,他趕緊跟上。
院子裡還在玩兒滑梯的裴明軒小朋友,被無視個徹底,看人都走了,他也要跟去,他的嬤嬤趕緊上前阻止,不讓他去。
“哎呦二公子,咱們可去不得。”
裴明軒歪頭。
“兄長和陶陶都去了,我為什麼不能去,我也要去!”
嬤嬤脫口而出。
“因為您兄長是世子,陶陶小姐是小姐,和您不一樣。”
裴明軒才五歲,他哪裡懂這些。
“世子就能去麼,那我也要當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