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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伯母眼眶通紅的伸手指向初小七,“初小七那小賤蹄子打的。”

紀炎陽吃驚的轉頭看向初小七,又轉頭看了看自家老孃,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指著初小七,“娘,你怕是還沒睡醒呢?就初小七那慫包,她敢打你?”

“就是她打的……”大伯母咬牙切齒的道。

“真的?”

“我打的,不關我大嫂的事兒……”看了半天熱鬧的紀景澤,突然衝過來擋在初小七的面前。

初小七一瞬不瞬的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

“呵,我還說是誰吞了熊膽,原來是你小子呀?”紀炎陽吊兒郎當的走到紀景澤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猛的一下抓住紀景澤的衣領,將人拽起來:“看我今天不捶死你個兔崽子。”

紀景澤索性閉上眼睛。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耳邊響起“啪”的一聲脆響,衣領被猛的鬆開,人摔倒了地上,隨後頭頂響起紀炎陽的嚎叫聲。

“哎喲喲喲……,初小七你敢打老子,你怕是活膩了?看老子不打死你……”紀炎陽被初小七一扁擔打在手背上,立刻掄起拳頭,凶神惡煞的衝過去。

剛跑到初小七的跟前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腳踹開,緊接著一頓亂棍死命的往他身上招呼,打得他在地上哭爹喊孃的。

這一幕,不僅把紀家一家子看得瞠目結舌的,就連圍觀村民都看得目瞪口呆。

初小七什麼時候那麼生猛了?

其實就連初小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那麼暴力了。這一招一式就像是刻在骨子裡似的,遇到危險,立刻條件反射一般出招。

而且,看似亂打,實則招招致命。

要不是原身餓了好幾天,手上沒什麼力氣,怕是三兩下就得要了紀炎陽的命。

“初小七,你這賤人敢打我兒子,老孃跟你拼了……

哎喲喂……

殺人了,殺人了……”

大伯母見紀炎陽被初小七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著急的上前幫忙,剛湊上前就被一腳給踹在了地上。

“住手,這是做什麼?”一道威嚴的男聲從院門口傳來。

“村長來了,村長來了……”,圍觀百姓紛紛讓出一條通道。

大伯母見村長來了,順勢躺在地上撒潑:“殺人了,殺人了……,景軒媳婦兒殺人啦!”

“到底怎麼回事兒?”村長看著院子裡烏煙瘴氣一片狼藉的樣子,吹鬍子瞪眼的厲聲問道。

紀家人都不說話,只知道哭,初小七想洗白,但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這事兒她算得上是主謀。

“村長,你可要為我們娘倆兒做主呀,初小七她要殺了我們。”大伯母趕緊順杆子往上爬惡人先告狀。

“明明是你要抓人家紀景蘭,賣去給縣裡的安老爺當小妾,還惡人先告狀,要不要臉?”

人群裡不知道誰冒出那麼一句,緊接著圍觀村民開始議論紛紛:

【就是,就是,我們都看見了,紀老大家的就是在惡人先告狀。】

【明明就是這母子跑來鬧事,才被初小七收拾的,活該!】

【活該……】

村民們早就對紀炎陽厭惡至極,仗著自己一身肥肉,在村子裡橫行霸道了十幾年。

從小就壞,不是今天打了這家娃,就是明天搶了那家娃。

小時候做壞事還知道揹著點兒,長大了連背都不背了,看誰有啥好東西直接就搶。

也不是沒有人報過官,但事情不大,關不了幾天又給放出來了。

人一放放出來,就開始報復別人,上別人家裡打砸,搞破壞。

村裡人是氣得要死,可惜就是沒人能治得了他。

今天被初小七那麼一打,看著實在是解氣,那還不得為人家初小七多說幾句維護的話?

“吳氏,我已經忍你們母子很久了。

今天你要是不說實話,你們母子立刻給我滾出紀家村。”

村長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的大伯母,聲音冰冷的道。

他用餘光瞟向地上瑟瑟發抖的紀炎陽,這心裡別說多暢快了。十幾年了,他硬是拿這刺頭無法,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

這下好了,終於有人能制住他了。

大伯母也是會看事的,知道今天紀炎陽被初小七壓了一頭,這形勢對他們母子不利,趕緊拉起袖子擦拭眼角。

“村長,這初小七明明答應了我將紀景蘭送去安老爺家裡的,定金都收了,今早遲遲未見紀景蘭過去,我這才過來接人。

可我過來接人,紀老二家反悔了,不把人交出來,這讓我怎麼給人家安老爺交代呀?”

“啊呸,老虔婆,你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你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

你說的是送小蘭到安老爺家裡做灑掃丫鬟,一個月一兩銀子,不僅能幫補家裡,她還不會餓肚子,我這才同意將人送過去的。

誰知道你是答應安老爺送小蘭去做妾的。

你該打……”

初小七將扁擔高高抬起,村長重重的咳了兩聲:“咳咳,你住手……,你看不見我還在這兒呢……”

說完,狠狠的白了初小七一眼,低頭問大伯母:“吳氏,初小七說的都是真的?”

初小七癟了癟嘴,悻悻的將扁擔放下來。

這可不是初小七胡編亂造的,書中原主就是這麼跟男主解釋的。

大伯母一臉便秘似的縮了縮身子,眼神躲閃,“這,這做妾不比那灑掃丫鬟強?咋說那也算是半個主子呀。”

村長被氣得一個頭兩個大,吹鬍子瞪眼的將柺杖狠狠的在地上杵了幾下。

“吳氏,你個畜生,我們紀家村怎麼就出了你那麼個惡婆子,心狠的將夫家侄女賣去給那半百老頭做妾……

那麼好的事兒,你怎麼不把你孃家侄女送去?”

“村長,我……,我……”大伯母一臉著急,但又不知道如何辯解。

當時她的確是給初小七說,送紀景蘭到安府做丫鬟。

她想著只要人進了安府,等生米煮成熟飯後,就說是安老爺自己將紀景蘭看上的,非要將人納入房。

這樣自己不僅拿了好處,又不用分錢給二房。

誰知道這初小七摔了一跤醒來,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僅敢與自己當面對質,還敢打紀炎陽。

初小七要是成了刺頭,這二房怕是將來不好拿捏了。

她轉頭看向還蹲在牆角抽悶煙的紀老大,撒潑出氣道:“紀老大,你還不是個男人,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外人欺負我們娘倆嗎?”

紀大伯轉頭看了眼大伯母,正準備起身,村長咳了兩聲,紀大伯又立刻蹲了回去。

大伯母氣得腦殼嗡嗡響,兩隻手拍打地上乾嚎,“哎喲,我的親孃喲!

我這是嫁了個什麼窩囊廢?就這麼看著自己的妻兒被外人欺負……

我明個就帶著兒子回孃家……”

“也別等明個兒了,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立刻滾回孃家!”村長冷哼一聲,涼颼颼的道。

“你這老狗,敢這麼跟我娘……”紀炎陽從地上爬起來,掄起拳頭衝向村長。

突然一根扁擔“啪”的一下橫在他面前,他立刻麻溜的轉彎,去將坐在地上的大伯母扶起來往外走。

拿著扁擔的初小七,轉頭對著村長眨了眨眼睛。村長一本正經的抖了抖嘴角,心想,算這丫頭還有點兒眼力勁!

紀炎陽扶著他娘往人群外面擠,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大吼:“初小七,這事兒沒完,你給爺等著,明個我就去城裡,招呼我兄弟們來收拾你們二房。”

紀大伯抖了抖煙桿,屁顛屁顛的擠出人群,跟在大伯母母子身後,往自家院子走去。

村長轉身抬手揮散村民,“好了,事情解決了,大傢伙也都別杵在這兒了,該幹嘛幹嘛去。”大家熱鬧看完了,也都淅淅索索的離開了。

等人都走完了,村長轉身過來,上下打量初小七,“你這丫頭啥時候會功夫了?難道記憶恢復了?”

初小七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聳聳肩,“不知道,醒過來就會了。”

村長見她的確不像說謊的樣子,又試探著問道:“真的啥都沒想起來?叫啥名字,家住哪裡,還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初小七還是一臉懵的搖頭。

她連原主的記憶都沒有,能想起個啥?

書中說這原主,是被路過河邊的男主紀景軒給救起來的。

原主醒過來啥都不記得了,自己姓啥名甚一問三不知。

兩人全身溼漉漉的從河裡起來,又被趕場回村的村民看到,男主和原身不得已被迫成了親。

因為是八月初七救起的原身,男主就給原身取名叫初小七,就那麼一直喊了一年。

記憶全失的原身一直覺得男主是趁人之危,毀了她的清白,讓她不得不嫁進這一貧如洗的家中,過著食不果腹的日子,那是恨死了這一家子。

所以,她從來沒把這一家子當人看,只要心有不暢,對小的直接動手,對老的那是罵不絕口,能坐在門口不帶重複的罵上一個時辰。

對男主就更不客氣了,那是又打又罵。

不過原身倒是長了一張好看的臉蛋,魅惑中帶著那麼一絲英氣。家裡人都讓著她,也不與她計較,有什麼好的,都緊著她先來。

就算是這樣,那也是食不果腹,吃了上頓,沒有下下下頓的那種。

“哎,算了算了……

既然沒想起來,那就好好過日子,別再整什麼么蛾子了。”村長搖搖頭,轉身準備離開。

初小七有氣無力的叫住村長,“村長,這日子沒法好好過,人都快要餓死了。

您老人家借點兒糧食唄。”

村長身子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擺擺手:“這才上了兩稅,我家米缸子也見底了,哪有糧食借給你……”

話都沒說完,抱著柺杖飛快的往院門口走,就像後面有鬼追似的。

初小七不死心的伸出爾康手,“哎,哎,村長,你別走呀!

借我一斗米,還你一斗半……

實在不行,借半鬥還一斗……”

村長頭也不回的奪門而去,多年的老寒腿,這會兒也痊癒不跛了,比年輕時還跑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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