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淼瓊，你這是……” 李氏顫巍巍地迎上來，看到金淼瓊額頭的傷口，心疼地倒吸一口涼氣。
“咋還受傷了？嚴不嚴重！”
金淼瓊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沒事兒，娘，小傷而已。您瞧，我帶了什麼回來！”她揚了揚手中的獵隼。
三個孩子原本蔫巴巴地坐在破舊的帳篷邊，聽到“帶了什麼回來”，眼睛齊刷刷地亮了起來。
六歲的大娃希兒率先衝過來，伸長了脖子，眼巴巴地盯著金淼瓊手裡的獵隼，“娘，是肉！是肉！”
金淼瓊笑著揉了揉希兒的腦袋，“對，是肉！今晚咱們吃肉！”
果果和團團也邁著小短腿跑過來，圍著金淼瓊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周圍一同被流放的人們也紛紛投來目光，不少人眼中帶著渴望，卻沒有人敢上前。畢竟，這可是金淼瓊拼了命帶回來的，誰敢開口討要？
金淼瓊沒理會那些人，徑直走到火堆旁。蕭祁言不知何時已經默默地升起了火，火光映照在他清瘦的臉上，顯得格外柔和。
金淼瓊衝他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蕭祁言淡淡地回以一個眼神，便繼續添柴。兩人之間，似乎有種無需言說的默契。
金淼瓊將獵隼串在樹枝上，架在火堆上烤。
因為缺水，她只是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內臟和羽毛，並沒有清洗得太乾淨。不過，在這種環境下，能有肉吃已經很不錯了，誰還會計較那麼多？
三個孩子圍著火堆，眼巴巴地盯著烤得滋滋作響的獵隼，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娘，什麼時候能吃啊？”
果果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問。
“快了，快了。”
金淼瓊笑著安慰道。
獵隼的油脂滴落在火堆裡，發出“滋滋”的聲響，伴隨著一股奇異的肉香，勾得人肚子裡的饞蟲直叫喚。
金淼瓊用匕首熟練地將烤好的獵隼撕成小塊，先分給三個眼巴巴等著的孩子。
希兒、果果、團團迫不及待地抓起肉塊，狼吞虎嚥起來，嘴角沾滿了油漬。
“慢點吃，慢點吃，還有呢。”
金淼瓊笑著說道，又將一塊肉遞給李氏，“娘，您也吃。”
李氏接過肉，渾濁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哎，好，好。自從被流放以來，咱們多久沒吃過肉了……”
她顫巍巍地咬了一口，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真香啊。”
蕭祁言和林瑾坐在一旁，看著他們吃得津津有味，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
說實在的，他們也餓了。
金淼瓊注意到他們的眼神，便將剩下的獵隼分給他們兩個，“你也吃吧，別客氣。”
蕭祁言起初有些猶豫，畢竟這些獵隼是金淼瓊冒著危險弄回來的。
但金淼瓊只是笑了笑，“拿著吧，不吃浪費了。再說，你們還得保護我們呢，沒力氣怎麼行？”
蕭祁言這才接過了獵隼，慢慢地吃了起來。
獵隼的肉質雖然有些粗糙，但在這荒漠之中，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就在這時，幾個和希兒年紀相仿的孩子，眼巴巴地望著他們手中的烤肉，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父母的衣角，“爹，娘，我也想吃肉……”
父母們面露難色，他們哪裡有肉給他們吃？其中一個孩子更是大膽，直接走到金淼瓊面前，怯生生地問道：“姐姐，你能給我一點肉吃嗎？”
金淼瓊低頭看著這個瘦骨嶙峋的孩子，心中有些不忍，但是也不會做濫好人。
她指了指之前戰鬥的地方，“想吃肉，自己去撿啊。”
那孩子看了看遠處，又看了看金淼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敢……”
金淼瓊沒說話，只是指了指自己身後，三個明顯比那孩子更小，更瘦弱的果果，團團和希兒。
那孩子順著金淼瓊的手指看過去，三個小傢伙正吃著，但是眼神也一直盯著她手裡的烤肉。
孩子父母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連忙把孩子拉回來，訕訕地衝金淼瓊賠笑。
“金娘子，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見怪。我們……我們也想問問，那些……那些剩下的，我們能……”
男人支支吾吾，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之前獵隼被射殺的地方，那裡還散落著一些金淼瓊沒撿完的獵隼。
金淼瓊挑了挑眉，“想吃自己去弄，我可沒義務養活你們所有人。”
男人臉色一僵，卻又不敢反駁，畢竟金淼瓊的彪悍他們可是見識過了，連押司都敢打，更何況他們這些流放的犯人。
他搓著手，陪著笑臉，“是是是，夫人教訓的是。只是……我們也沒那本事啊。”
金淼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尷尬地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他媳婦兒倒是機靈，連忙上前一步，拉著男人的胳膊，低聲勸道：“行了，別說了。”
男人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再說什麼。
金淼瓊看著他們一家子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但也僅僅是一瞬。
周圍的人見狀，也紛紛蠢蠢欲動。他們互相交換著眼神，似乎在權衡利弊。
這時，人群中有人小聲嘀咕了一句，“林公子和阿達他們會讓我們過去嘛。”
這句話像是提醒了眾人，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林瑾和阿達等人。
林瑾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察覺到眾人的目光，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扭過頭去，不去看他們。
這無聲的默許，讓眾人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頓時一窩蜂地湧向了之前獵隼被射殺的地方。
他們學著金淼瓊之前的樣子，撿拾起散落的獵隼，笨手笨腳地處理起來。
一時間，這片荒涼的土地上，竟然也充滿了奇異的“熱鬧”。
很快，空氣中烤肉的香味四溢而出，只是這香味比起金淼瓊烤的獵隼，要腥羶許多，甚至有些刺鼻。
但對於這些餓了許久的人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美味了。
他們圍坐在火堆旁，大口地吃著自己烤的肉，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金淼瓊看著這一幕，沒說什麼，她不是什麼聖母，也沒想過要拯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