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最先吃完，起身去拿手機。
“得給馨馨打個電話，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過年，不知道孤單不。”
鳳宏偉起身，心虛地主動開始收拾碗筷。
看林清說得差不多，鳳嘉檸衝過去。
“媽，我要跟小姨說話……小姨，你好不好呀，我可想你了，非常非常想你……”
鳳庭桉坐在沙發上，看著陽臺上的鳳嘉檸甜言蜜語跟林馨敘舊。
“……哦，我爸跟我媽在刷碗呢。小姨，我媽現在燙了大波浪，還化個淡妝，美得來。”
“你也知道，我媽是那種超級大美女，現在出門回頭率超高，我爸都挪不開眼。”
“這不連刷碗都得黏在一起，以前我爸哪會幹這事啊。嘖，我哥說了，他倆之真愛，我倆是意外。”
噗，鳳庭桉在一邊笑出了聲。
又轉頭看看廚房裡忙碌的兩人，眼神漸漸冷去。
……
夜漸深。
林清坐在梳妝檯前抹晚霜，鳳宏偉進來，關上了臥室門。
“孩子們睡下了，看來都累了。”
語氣裡帶著心虛的討好。
林清從鏡子裡看著這張曾經深愛的臉，心裡刺痛，又覺得無比噁心。
“老公，我這次在杭城，聽李莉說了一件事，關於我們班王玲玲的。王玲玲你還記得嗎？”
“早不記得了。”
鳳宏偉不知怎麼有些心驚肉跳，直覺這個人帶來的也不是什麼好消息。
“王玲玲離婚了。她老公在外面養了個小的，都有私生子了。王玲玲把他老公和小三都告了重婚罪。”
“最後還真判了。男的判了一年，女的被男的摘出來，沒判，不過工作沒了。王玲玲和女兒拿了80%的家產。”
“嘖嘖，你說這個男的，就為了生個兒子，把自己作進了監獄。估計他沒想到王玲玲這麼剛吧，王玲玲那人看著很文靜的。”
鳳宏偉那邊好半天沒動靜，林清好奇看過去。
“老公，你怎麼不說話。”
“哦，王玲玲這反應，是夠激烈的。”
“肯定激烈呀，私生子都有了，是人乾的事嗎。”
“可她這樣，她女兒就有了一個有前科的爸爸，女兒長大了會不會怨恨她呀。”
林清瞟了鳳宏偉一眼，嗤笑一聲。
“是畜生爹出軌，正常女兒肯定只會怨恨畜生爹。不過，要是女兒不正常，非要怨恨她媽，那這女兒不要也罷。”
“這事要是我遇上，說不定比王玲玲還狠。不過老公，你肯定也不會幹那種畜生不如的事，我相信你。”
鳳宏偉這下真的是心驚肉跳了，趕緊笑著應和。
“那是那是，還是老婆你瞭解我。”
心慌得一批。
為什麼，會有一種林清在敲打他的感覺？
不對，他肯定沒露餡。要不然以林清對他的感情，不可能這麼淡定。
林清看看鳳宏偉神情變換不定，心裡冷笑。
哪有什麼李莉和王玲玲，都是鳳嘉檸編的劇本而已。借事表明態度，敲打鳳宏偉。
看來，果然奏效，一切情緒都按照劇本在走。
林清心裡痛快，很快入睡，留下鳳宏偉在熱鍋上煎熬。
年後得趕緊去趟海城，跟林馨商量一下對策。
林馨原來說的計策，是以她的身體為由，再利用林清為了孩子會顧及面子，猝不及防把林清套牢。
他原來覺得很可行，現在看來，得重新斟酌了。
……
驚弓之鳥的鳳宏偉，格外體貼溫柔起來。
第二天也不指揮林清去接人了，自己跑了兩趟。先去火車站把大哥一家四口接回來，又去養老院接老孃。
往年，這都是林清的任務。
林清樂得清靜，在家裡收拾了一會兒，中途就不小心割破了右手食指。
於是，年夜飯伺候老太太的活，就成了大嫂的。
至於回到酒店的洗洗涮涮，就更跟她無關。
吃完年夜飯，林清就帶著孩子們回家了，鳳宏偉留在酒店跟親人團聚。
鳳宏偉也樂得不回家。
他現在，有些怕見林清。
……
大年初一，林清三人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過早飯後去了酒店。
套房裡，一片混亂。
老太太吐了，一地狼藉剛剛收拾好，屋子裡一股難聞的味道。
大嫂頭蓬頭垢面，在衛生間裡給老太太洗吐髒了衣服。一邊洗一邊嘟嘟囔囔罵著髒話。
看到林清進來，大哥鳳宏祥擰著眉毛看一眼鳳宏偉，聲音高亢開始討伐。
“宏偉，這媳婦你得管管。哪有這樣做兒媳的，不伺候婆婆。大過年的把婆婆扔到酒店，大年初一這麼晚才過來。”
又伸手點划著指揮林清。
“老二家的，你過來伺候老太太，她該換紙尿褲了。還有，她剛才吃的都吐了，再給她喂點飯。”
“把屋子也收拾收拾，我們去那屋。亂七八糟的，啥也不是。”
鳳宏偉看著頤指氣使的大哥，心裡很不熨帖。
他對林清也有不滿，但老孃都是他們兩口子出錢出力，怎麼也輪不到大哥在這指手畫腳。
林清冷冷站在門口，把兩個孩子擋在身後。
“大哥，娘有兩個兒子在身邊，大兒媳大孫子孫女也都在。你們五個人還伺候不過來？”
“這一年，都是我去養老院看望娘，又出錢又出力。怎麼，過年就這麼兩天，還是得指望我這個小兒媳？”
“你們這一家子，既不出錢也不出力，還在這指手畫腳，哪來的臉啊。”
鳳家兄弟都驚呆了。
林清進他們家門16年，都是溫順大度的，有點什麼衝突也是顧全大局儘量忍讓。
今天這是吃槍藥了？
鳳宏祥跳起腳來，指著林清的手一個勁抖。
“你……你真是反了天了。伺候婆婆就是你該做的，哪來這麼多怨氣。宏偉，你自己的媳婦，自己收拾去。”
“太不像樣了。就沒見過這麼不孝順的。”
林清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到了地上，把躲在衛生間正偷著樂的大嫂嚇了出來。
“天哪天哪，這是幹什麼呢。”
林清看著驚呆了的鳳宏偉，目光裡淬著冰碴。
“鳳宏偉，我一年到頭又出錢又出力，就換來了這個？你到現在跟個縮頭烏龜一樣，連個屁都不放，你真特麼是個窩囊廢。”
“我嫁給你16年，辛辛苦苦給你生兒育女伺候公婆。現在可好，什麼阿貓阿狗都能衝我吼一嗓子。”
“特麼的誰愛伺候誰伺候，你們家的事以後別找我，養老院也別指望我去。那是你娘，不是我娘。”
轉身就要往外走，被鳳宏偉拉住手臂。
“清清，別鬧脾氣。大過年的這樣不好。大哥也是著急了，咱娘剛才把吃的東西都吐了。”
林清甩開他的手，眼神涼颼颼斜過來。
“你先搞清楚是誰在鬧。我先走了，留下來我怕忍不住把人給撕了。大過年的真晦氣。”
說完，帶著一雙兒女走出去，門摔得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