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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雲山縣是嚴惜跟她娘走了大半年才到的一個西北富縣,跟江南相比,這裡的人長得高大粗獷,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嚴惜不知羞的想,若是在這裡找個夫婿也還不錯。

胡亂想著,她便到了一家藥鋪前。

藥鋪似是剛剛開門,鋪子裡的夥計正拿著一塊抹布擦著藥櫃子前的櫃檯。

藥鋪子裡的地面掃得一塵不染,嚴惜低頭看看自己滿是泥濘的鞋子。

她走去一旁,使勁兒在地上跺了跺,跺得腳底板生疼,而泥濘好似焊在了鞋上沒有掉下來分毫。

她取下頭上的斗笠拿在手裡,眼睛在街上到處搜尋,終於看到旁邊有個小水坑,她跑過去忍著涼意涮了涮腳上的鞋子。

鞋子乾淨了,也完全溼透了。

她踩著溼鞋子噗呲噗呲走進藥鋪,在光潔的地面上留下一對對小巧的腳印。

鋪子裡的夥計聽到聲音轉過身來,一眼就盯住了她的雙腳。嚴惜看著自己留下的溼鞋印,尷尬地站住,隨後紅著臉退了出去。

她站在藥鋪門口,望著那夥計說:“我要買藥。”

藥鋪夥計放下抹布,盯著她問:“有藥方子嗎?”

藥方子得找郎中開,她娘藥都不願意吃,更不用說看郎中了。

嚴惜捏著手裡的斗笠,故作很懂地說:“沒有藥方子,我娘就是咳得厲害,幫著抓幾副止咳的藥吧。”

有藥方子的話,小夥計看著藥方子就能自己抓藥。沒有藥方子還要請他的師父出來,這時候師父還沒有用早膳,若是他去喊人,免不了要被痛罵一頓。

藥鋪夥計看了看門口矮小,單薄的小女娘一眼,拿起抹布重新擦拭起來,“沒藥方子抓不了藥。”

這邊的藥鋪還有這樣的規矩?

因著陰天也看不出來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她不能在城裡耽誤太長時間。

嚴惜盯著櫃檯後面黑漆的藥櫃子,再次開口:“你幫我抓些川貝跟枇杷吧。”

還知道川貝跟枇杷是止咳的,藥鋪夥計停下來,轉身看向嚴惜,“按什麼藥量抓?”

按什麼藥量抓她也不知道,她只聽說川貝跟枇杷是止咳的。

嚴惜捏著斗笠,緊抿著唇兒,盯著夥計看了好一會兒說:“你看著抓吧。”

夥計正在想著要不要看著幫她抓點兒川貝跟枇杷,突然之間看到鋪子門口停下一輛馬車,他看清馬車之後,扔下手裡的抹布,弓著腰就跑了出來。

走到鋪子門口,他拿出一柄棕色的油紙傘,伸手將嚴惜往旁邊推了一把,低聲道:“別在這裡擋路。”

隨後便笑容滿面地跑了出去。

嚴惜茫然地站在鋪子門口的一旁,看著藥鋪夥計低聲下氣地對著門口馬車上將要下來的人喊了聲:“大爺”

他打開手中的油紙傘要遞出去,一旁猛然跑出來個身穿箭袖的男子,將手中撐開的傘舉到了那大爺的頭頂。

那大爺穿著一身天青色的圓領袍,看袍子的紋樣,嚴惜猜是蜀錦。

他很高,高到旁邊撐傘的人,要努力往上舉著手中的傘,才能撐到他頭頂。

他有一張剛毅的臉龐,一雙劍眉濃密,鼻樑又高又挺,薄唇微抿,旁若無人地往藥鋪子這邊走。

嚴惜沒有見過這麼俊朗的男子,一時間看傻了,她抱著自己帶著補丁的斗笠,微張著小嘴,直愣愣地望著來人。

那人徑自進了藥鋪,在門口留下一股好聞的味道。

嚴惜使勁兒嗅了嗅這好聞的味道,冷冽清香。

她盯著那藥鋪夥計跟著來人去了後面,抿著唇兒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著是不是去別家看看。

這時候,藥鋪夥計跟著箇中年男子從裡面出來了,那中年男子看了嚴惜一眼,問:“抓止咳的藥?”

嚴惜忙恭恭敬敬地回:“是的,抓幾副止咳的藥。”

那人聽了便開口報了一個藥方子,藥鋪夥計拿著戥子熟練地抓藥,他抓了六副藥,提著送到門口。

嚴惜掏出袖口裡的銅板,問:“要多少錢?”

那藥鋪夥計看了她一眼,道:“今日算你走了大運碰上我家大爺巡店。過段時間東家有喜,我家大爺說不收你錢,趕緊走吧。”

藥鋪夥計揮蒼蠅一樣,揮著手讓嚴惜走,嚴惜抱著藥對著藥鋪子施了一禮,“多謝大爺。好人一生平安。”

嚴惜走之前,抬頭看了一眼藥鋪子上面的牌匾,三個金燦燦的大字,可惜她不識得。

遇到了好心人,嚴惜心中歡喜,暗暗祝他長命百歲,兒孫滿堂。

秋雨還在下,嚴惜將藥牢牢地抱在懷裡,佝僂著身子往城外跑。

等她跑到城外的茅草屋裡時,身上已淋得溼答答的。

嚴娘子也早已起來了,屋裡陰暗,她坐在門口就著外面的天光繡著一方帕子。

“阿孃,你還咳嗽著,怎麼就坐到了門口?”嚴惜站在門前,一臉地不悅。

她弓著身子,懷裡抱著藥包,她身上的衣裳淋溼了,懷裡的藥包安然無恙。

嚴娘子抬頭,見嚴惜後背的衣裳溼漉漉的,她忙站起來,將手中的針線笸籮放到一旁。

嚴惜蹙著眉頭進屋,她將藥放到灶臺上,轉身嚴娘子找了一塊發黃的乾布巾,對她說:“快擦擦身上的雨水。”

嚴惜取下頭上破舊的斗笠,嚴娘子拿著布巾子幫她擦脖頸的雨水,手摸到她身上的衣裳,溼漉漉好似要滴下水來。

嚴娘子忙拉著她往炕上坐,“娘燒了飯,如今炕還是溫乎的,你趕緊脫了衣裳去炕上坐著,這節骨眼兒上別染了風寒。”

一著急嚴娘子又忍不住咳了起來。

嚴惜忙伸手幫她輕撫後背,“阿孃別管我了,你趕緊將湯藥煎上吧。”

“也不急這一時。”

炕頭上放著個小包袱,是嚴娘子幫嚴惜收拾出來的,裡面放著兩套衣裳,一身薄的,一身稍厚的。

她過去將那身薄衣裳拿了出來,“惜兒,你趕緊換上乾衣裳,著了涼就不好了。”

嚴惜在炕邊兒上換衣裳,嚴娘子去鍋臺邊掀開鍋蓋,拿出一個雜麵窩頭,隨後端出一碗稀的似水的粥。

做完這些,她才在一個角落裡拿出一個缺了一口的小罐子。

嚴惜換好衣裳,坐在炕頭端起鍋臺上的稀粥,一口氣便喝完了,隨後她拿著雜麵窩頭慢慢地小口小口地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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