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蕊起了一個大早，親自準備一家人的吃食，以及收拾行裝。
雖只是住一晚，但是到底是女人家不方便的地方多了。
東西務必帶足，到時才不會不舒坦。
對了，妙兒認床，姜蕊喊來一個二等丫鬟道：“提醒姜姑要呆一晚，妙兒日常用的被褥、洗腳盆都帶上。”
提起喬妙英的小毛病，可以說出來好多好多，姜蕊忍不住笑。
又想起她自小邁著小短腿在院子跑的模樣，一轉眼就長大了。
喬妙英在床上滾來滾去。
雲婆站在房門口，已看穿一切，“姑娘還不起？可聽見夫人說了，要收被褥了。”
喬妙英嘴角翹起去拉雲婆的手，“你不是愛吃山裡的齋飯？一起去？”
雲婆搖搖頭：“小小姐，到了該進山看小姐的時候了。”
喬妙英整個人都僵住。
“哎，道理說的再多，不撞一回南牆，是不會明白的。小小姐，希望你今晚能度過一個完美的夜晚。”
雲婆佝僂著揹走了出去。
喬妙英確實再睡不下去了，起床洗漱，去正院吃早飯。
姜蕊：“你姐姐沒去過，和我們一起，你……有意見嗎？”
她知道喬妙英所有習慣、喜歡，但對喬盈盈一無所知，越想越虧欠，便決定一起打包帶走。
喬妙英頓了一下。
人都已經在這兒了，那就是通知，不是徵求意見，她哪有不同意的空間？
便只能點頭。
馬車緩緩出發，第一車是姜蕊帶著另兩個女兒；第二車是隨行東西，第三車是喬妙英的。
隨行的人也是跟了浩浩蕩蕩的一路。
璧山很小，出行搞這麼大陣仗也是一件大事，不多會兒就傳遍了。
城隍廟如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楊似真保留了他原本破爛的外表，裡面修的整潔挺括。
乞丐們鍛鍊的稍微有了成果，每日進行拳腳訓練。
毛牛從小童裡拿來情報：“公子，喬姑娘她們出發了。”
“嗯，按計劃行事就好。”
楊似真心情大好，伸手捏二十三號小乞丐的臉，“還是小孩兒悟性高，好教，第一個能成功收集情報回來的人，當獎。”
–
喬家車隊還沒出城門就遇到了麻煩。
馬車一個急停，喬妙英幾人差點甩出去。
跟在車外的嬤嬤急忙跑過來彙報：
“夫人、姑娘，有個小孩兒、小孩兒突然衝了過來。”
片刻，就聽到外面女子和小孩兒震天的哭喊，人群也議論紛紛。
姜蕊在馬車裡有些坐不住，趕緊下車問候幾句。
夫人坐在路中心，摟著孩子哭個不停。
喬妙英見狀，遞過去一塊不小的碎銀，道：“若是馬驚了孩子，就抱到珍和堂去看診，而不是在這裡抱著孩子哭！”
婦人被她的厲色嚇了一跳，“你……珍和堂那麼貴，非是我們……”
“到了報我喬妙英名號，費用全免，在場所有人皆可作證，你還怕賴賬？”
此話一齣，周圍議論聲更多了，不過大多是指責婦人的。
婦人坐不下去了，抱著默默離開。
一場鬧劇結束，喬妙英沒當回事。
這種事一年總會遇上幾回，對方不貪婪的過分，她不會追究，給了小錢打發便是。
生活不易，如不是到了絕境，料也不會幹這種事。
然而，姜蕊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
其實，昨天那道士的卦象，還有一句。
喬妙英與喬盈盈這對姐妹，八字不和，待在一起不是一方傷就是一方死。
強行湊合在一處，總會有不吉利的事發生。
這話，她誰也沒說。
選擇去拜佛，也是因為當時她就問了那道士的解救之法。
道士說只有一法，那就是不在一起。
還笑她瞎擔心。
女兒家到底要出嫁，兩個總不會嫁到一家去。
喬盈盈早已經超過了婚嫁之年，但才找回來啊，姜蕊怎捨得的這麼快就放出去？
是以，她棄道轉拜佛，希望能找出破解的辦法。
可這還沒出城呢，就遇到了意外。
“娘，您怎麼還不上車？”
喬盈盈探出腦袋，清潤的眸子裡滿是對母親的擔憂，姜蕊的心像被人拿了根針，密密扎扎的刺。
伸出手，搭上車璧，重新坐了上車。
這一趟即便不順利，也勢在必行。
青山寺是璧山縣內唯一一座大廟。
但凡有佛寺相關活動，璧山的富貴之間都會到這裡來，寺中常備女眷休息廂房和素齋。
喬妙英一行，到的時候，正好趕上午飯。
她徑直跳下車，往飯堂跑。
餓了才不管什麼體面優雅，抱著飯碗大口大口的吃。
喬盈盈則相反，馬車太過顛簸，導致一點胃口也沒有。
姜蕊夾了一道菜放她碗裡：
“盈盈，你吃這道用豆腐做成的素魚，味道很好。”
喬盈盈臉色發黃，見了油腥就一股惡寒，卻還是拿起筷子沾了些嘗。
“是不錯。”
姜蕊又一陣心疼。
下午有一場法事，青山寺的和尚們都去唸經，姜蕊見喬盈盈躺著起不來，便自己去前頭聽經文。
喬妙英可不想參與，帶著自己的人去了山門後面探索。
“禿驢們說不讓殺生，這青山寺周圍的兔子、野雞都氾濫成災了，方才我在馬車上就看到了好多隻！”
“小船，今天你打頭陣，咱們一定要多多收穫。”
喬妙英擦了擦口水，佐料都隨身帶著。
為了能親自獵到手，張小船親自帶著喬妙英，其餘人便四散開。
相當於列了個隊形，把受驚的動物便集中趕到了中心地帶。
為了能射擊精準，空餘時間便練習臂力。
咻！
一箭射出，耳邊都是歡呼。
“中了！中了！”
喬妙英大喜過望，“都待著不動，本姑娘要親自去撿！”
第一次射中的獵物，十分有紀念意義，她要親自去。
那是一隻正往小山坡上的灰兔。
說來，這隻兔子的逃跑途徑很是奇怪，明明右邊是一個矮坡，順著矮坡跑更快。
然而，它偏偏沒走，反而調轉方向，以一種奇怪的方式欲爬坡，這才被喬妙英一箭射中。
矮坡處略陡，不是很好下腳，她一手抓著旁邊的灌木小枝，半個身子懸空，伸手去夠兔子。
就在即將成功時，小枝斷裂，整個人往坡下滾去，這才知道灰兔為什麼突然調轉方向。
下面是一片面積不小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