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意,我愛你!”
“我愛你……”
“我”
“愛”
“你……”
週末的清晨,許淮意難得想睡個懶覺,可卻被窗外催命一般的聲音吵醒了,他睡的迷迷糊糊,一肚子起床氣,心裡想著現在的小年輕都這麼沒公德心嗎?大清早的在這鬼死鬼叫,擾人清夢,真該兜頭給他們澆一盆熱水,好讓他們知道點教訓。
外頭的喇叭聲還在響,夾雜著七嘴八舌的議論聲。
許淮意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打算起床搬家,東西昨晚差不多都收拾好了,看著小小的一間屋子,他竟然有點捨不得了,這是他離開校園後的第一個窩。
雖然只小小的幾平米,卻承載了他從學生踏入社會最重要的一步。
他套了件衛衣,打算去衛生間洗漱,一開門就對上李娟吊著一張臉,“還真是個香餑餑啊,一天天的鬧的人不得安寧,你要是不走,我可住不下去了。”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許淮意一臉懵圈。
他快速洗漱,然後拖著行李下了樓,直到出了單元門,他才知道李娟為什麼要對他使臉色了。
單元樓的外面,擺了一圈心型的玫瑰花瓣,特意穿了西裝的胡啟明站在花瓣的中間地帶,手裡拿著個銀白色的喇叭,喇叭裡重複播放著“許淮意,我愛你”這樣的句子。
許淮意愣住了,腦子裡嗡嗡的。
日光晃眼,有那麼一刻他甚至忘記了思考,腦袋空空,人怎麼可以不要臉到這個地步,前兩天他以為他已經把胡啟明罵醒了,沒想到這人非但沒醒悟,反而變本加厲了。
反應過來後,許淮意拖著行李箱怒氣衝衝的走了過去,行李箱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發出咯吱的響聲,像是隨手拎著一串鞭炮一樣,倒是頗有氣勢。
“胡啟明,你到底想幹什麼?”
胡啟明看著男人滿臉怒色,反而笑了起來,許淮意本就是娃娃臉,即便生氣也不嚇人,反而倒像是在撒嬌,“小淮,你別生氣,我只是想給你個驚喜,來彌補我之前犯下的錯。”
“胡啟明,我上次跟你說的很明白了,我們分手了,不可能了。”
許淮意說的咬牙切齒。
跟胡啟明認識這麼多年,他以為他的脾氣好,可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再糾纏又有什麼意思?
“小淮,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個機會。”
胡啟明舉起自己的右手就要發誓。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許淮意不喜歡被這麼多人簇擁注視,此刻他只想快點離開,他拖著行李箱要走,可胡啟明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單膝跪了下去。
“小淮,我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才犯了錯,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
周圍的人也開始勸和。
“小夥子,你就給他個機會吧,瞧著也挺可憐的,天一亮就守在樓下了。”
“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誰還不犯個錯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
“是啊,過日子嘛,哪裡有牙齒不碰舌頭的,看開點就行了…….”
七嘴八舌的議論,讓許淮意又羞又憤。
他想衝著那些人吼,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胡啟明犯的是原則性的問題,怎麼可以原諒?在他的眼裡愛情是純粹的,僅此而已。
“你放手!”
許淮意幾乎是吼了出來。
“不放。”胡啟明不松反而握的更緊了,“你要是不答應我,我死也不放你走。”
許淮意試著掙脫,奈何胡啟明力氣太大,無論他怎麼使勁都掙脫不開,在周圍那些人的指指點點裡,眼前漸漸模糊成了一片。
“放手!”
一道低沉冷冽的男聲響起,跟著有一道巨大的陰影投了過來,許淮意隔著淚眼看了過去,男人的面容模糊,可氣息卻熟悉。
程司柏。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許淮意的腦海中有很多疑問,跟著肩頭便被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掌握住,男人毫不費力的將他護在了身後。
許淮意低著腦袋,站在男人的身後。
程司柏一大清早就被老爺子的微信給吵醒了,在老爺子的再三叮囑下決定跟他的小朋友來個“約會”,剛進小區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男人孤立無助的站在那兒,清亮的眸子裡閃著水光,牙齒死死的咬著下唇。
可憐巴巴的樣子。
胡啟明迫於來自程司柏身上無形的壓力,下意識的鬆了手,他緩緩站了起來,看向程司柏,男人氣質卓然,即便什麼不做,只站在那兒,就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你…你是誰?”
程司柏掀了掀嘴角,“一個大男人,做錯了事不知反思,反而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當真是沒臉沒皮,天下無敵。”
“你!”
胡啟明氣勢弱了下去,伸出去的手又垂了下去。
程司柏宣誓主權似的,將許淮意摟進了懷裡,“我是他的現任男朋友。至於你這個前任,該幹嘛幹嘛去,以後要是再敢來糾纏,我就讓你在臨江待不下去。”
語氣稀鬆平常,可眼神卻狠戾。
胡啟明慫了,拎著手裡的喇叭,慌亂離開。
許淮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等坐上車後,被車裡的冷氣一吹,才恢復了過來,他低著頭,雙手放在膝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指甲。
“謝謝啊!”
要不是有程司柏解圍,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程司柏嘴角一勾,“呵,想不到我的小男朋友還挺受歡迎,前男友竟然這麼痴情,這要多來幾個,我也不用幹其他的了,專門來給你擦屁股。”
語帶譏諷。
許淮意跟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了,知道他說話不好聽,也就沒放在心上,小聲辯駁,“我…我就這一個男朋友而已……”
“一個就這麼麻煩,你還想要幾個?”
程司柏瞥了眼後視鏡,男人乖巧的坐在後座上,只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頂,頂上有一個漩渦。
車子匯入主幹道,許淮意看了一眼窗外。
“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你家!”程司柏剛說完就意識到說漏嘴了,透過後視鏡一看果然看到男人一雙紅紅的眼睛裡滿是疑惑,他補了一句,“你搬家的事鄭戈跟我說過,畢竟做戲要做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