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有名替田瑞金遭了這麼一劫,田瑞金內心充滿感激。他老胳膊老腿的,要不是趙有名眼疾手快把他拉開,可能當場就一命嗚呼了。
雖然很忙,但田瑞金還是堅持每個星期來看趙有名一次,還時不時打電話詢問趙有名的身體恢復情況。
看到田瑞金又來看自己,趙有名心裡一陣暗喜,救星這不來了嗎?他趕忙直起身子打招呼。
武修文雖然沒有面見過田瑞金,但在漢西新聞聯播上經常看到。他的眼神豁地一跳,驚訝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欠著身子和田瑞金打招呼:“田書記,您好!”
田瑞金來到床邊,手微微抬起,指了下武修文問:“這位是?”
“報告書記,這是我們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武修文同志。”趙有名搶著介紹起來。
“你好!”田瑞金很和藹地伸出手,主動和武修文握手。
武修文站在旁邊像個乖學生一般,趕忙伸出雙手,點頭哈腰地握住田瑞金的手。
此刻他的CPU都快轉冒煙了,為什麼省委書記這麼大的領導,居然會親自跑來醫院看望趙有名這種基層小幹部。
來之前,他翻閱了趙有名的簡歷。趙有名是漢西人,而田瑞金是北方人,兩人從時間、空間、學業經歷等方面完全沒有任何交集,兩人的關係為什麼會這麼親密,這裡面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想到這,他又暗自後悔,剛才不應該對趙有名那麼不客氣,說話的語氣如同老師教訓學生一般。
“武部長,你也是來看望趙有名同志的嗎?”
田瑞金的話打斷了武修文的思緒,他緊張得話都有些說得不利索:“呃…是,是的。”
趙有名沒給他面子,當面戳穿道:“書記,武部長是根據組織安排,來找我談話,組織上考慮到我的身體恢復還需要一段時間,怕我擔心工作休養不好,同時也怕耽誤區裡面的工作,所以準備對我進行調整,安排到市老幹局去當副局長。”
“嗯?”田瑞金有些錯愕地看著武修文:“有名同志這是犯了什麼錯誤了嗎?”黨管人事,田瑞金作為省委書記,人事方面的調整,背後的深意他自然是知道的,像趙有名這麼年富力強的年輕幹部被調整到老幹局這種邊角部門,肯定是犯了什麼錯誤。
“沒有沒有,”武修文擺手道:“調整到老幹局當副局長,那只是我們一個初步意見而已,今天我來看有名同志,就是要徵求一下他本人的想法。”
武修文看出兩人的關係不一般,他也不敢把話說死。
趙有名心裡暗笑,剛才這王八蛋還口口聲聲給自己說老幹部工作多麼多麼重要,批評自己思想認識不端正,逼著自己接受組織上的安排,這麼快就改口了。
田瑞金沉默片刻道:“西州市縣級幹部管理問題,不在我的事權範圍內,按理說不該我管,不過我覺得這樣的安排,有待商榷,他既然沒犯錯誤,又是清北大學的高材生,我們急需這樣的幹部投身漢西的經濟社會發展,你們卻想把他安排去老幹局賦閒,這是巨大的人才資源浪費呀!難道,你們西州市委是想以老幹部建設工作為中心?”
田瑞金說這番話完全是從工作的角度出發,本意並不是關心趙有名,可在武修文看來,這就是赤裸裸的對趙有名的關心。
他初次見到田瑞金,一開始有些懵逼,現在他慢慢緩過了勁來,心想這是西州市委的安排,自己不過是遵照指示抓落實而已,如果有問題,那也是市委的問題,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呢?現在田瑞金明顯感到不高興,自己有什麼必要來背這種黑鍋呢?
這麼想著,他的底氣足了幾分,謙遜地說:“書記,我是按照組織上的安排,代表組織來找有名同志談話,這裡面可能確實有些考慮欠妥當的地方,您的指示我會回去給市委領導報告。”
武修文來到樓下,心還撲通撲通地跳。
看趙有名和田瑞金這關係,想要調整他,估計有點困難,自己要抓緊把這個情況向部長史得道同志彙報,讓他去給王宏濤書記報告,別調整趙有名,結果把省委書記給得罪了。
在官場上,事兒可以多做一點,但得罪人可是大忌,事兒做了,人又得罪了,那是最蠢的行為。
正準備上車離開,武修文的眼睛瞥到了醫院的小賣部,想到了趙有名床邊擺放的鮮花和營養品,自己是不是也應該送點東西表達一下慰問之情呢!
現在回想一下,田瑞金來之前的談話中,自己對趙有名錶現得似乎有些強勢,態度有些冷淡,也不知道他是否在意?保守起見,還是去看一下。
官場上所謂的人情世故,就是給別人做了人情才不會發生事故呀!送他點東西,算是表達一個友好的態度,他即使不領這個情,但至少不會生自己的氣吧!
武修文也沒買啥貴重的東西,就一捧康乃馨和一件花生牛奶,重又回到病房,沖田瑞金笑了笑,然後來到病床邊,把東西放下道:“有名同志,給你帶的東西,放在車上,剛才太匆忙,居然忘記拿了,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不過代表一點心意,祝你早日康復!”
他擔心趙有名拒絕,擺好東西后朝田瑞金欠了欠身子就識趣地離開了。
雖說自己對田瑞金有救命之恩,可他這麼大的領導時不時來看自己,趙有名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書記,您這麼忙,就不用來看我了,我這邊張院長很照顧,安排了專門的醫生看護,我感覺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張院長看到趙有名當著田瑞金的面替自己說好話,嘴角露出了一絲柔和的笑。
“小趙啊!”田瑞金道:“你雖然年輕,但是傷筋動骨一百天呀!可得聽醫生的,好好靜養,工作上的事情,沒有必要擔心,地球少了誰都照樣轉,漢西省沒了我這個省委書記,還不是一切正常,呵!”
趙有名正愁怎麼向田瑞金開口說重啟西州湖大橋事故調查的事兒,聽到他主動談起工作,於是就裝著有些苦惱地說:“書記,工作上的事情,不擔心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