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他急了，一個勁的拍門，喊道：
“娘，妹妹，你們在嗎？”
院裡沒有一絲生息，只有上房傳出的咒罵聲。
男孩拳頭攥得緊緊的，看著圍牆，試圖從有他兩個高的牆上跳進去。
這時，鄰居家老大叔出來了，說道：
“石頭，剛才你娘和你妹妹往後山去了，大概看你爹去了。
我正好也想去看看呢，天太冷，別在出事。
男孩兒一聽，撒丫子就往後山跑去。
張老頭只聽到遠處傳來一聲“謝謝張爺爺”。
男孩滿臉淚水，邊跑嘴裡還不斷的嘀咕道：
“娘，妹妹，你們…你們可千萬不能有事啊！我來了。”
小男孩一邊跑，回頭又看了一眼所謂的家。
清澈的眼眸此刻盛滿了恨意，這不是家，這是他們娘仨的地獄。
有朝一日，自己定會讓毒打他們的人付出相應的代價。
就在小男孩奮力追著自己親人的時候，村口兒來了一輛馬車，因為雪大，馬車走的很慢。
馬車旁邊還有一個騎著馬，長相俊美，穿著厚厚大氅的年輕男人。
他們遠遠的看到一個七八歲的男孩正撅著屁股，使勁的拽著一捆柴。
他一邊拽一邊嘟囔道：
“這傻子，累死你也沒人心疼，整這麼大捆幹什麼？我都拎不動。”
趕車的是一個長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的男人。
他聽到男孩嘟囔覺得好笑，下車禮貌的問道：
“小弟弟，和你打聽一下，裴家怎麼走？”
山娃子大眼珠子一轉，說道：
“你們找裴家誰呀？”
啪的一聲，車伕一拍自己腦門，一點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山娃子都覺得自己腦門疼。
“對了，我說的是裴永俊家在哪兒？”
山娃子想：‘能找裴三叔的，那一定是石頭的親人。’
山娃子也不認生，急忙道：“快走，我帶你們去。”
趕車的車伕看小娃子手裡提著一大捆柴，就把柴放到車前面。
又把山娃子抱到自己坐的位置上，自己牽著馬車。
這時車簾一挑，裡面露出能有五旬左右的老夫妻。
男人長得威武健壯，女人則是慈眉善目，從眉眼不難看出，年輕時也是一個大美人。
老夫人用手捂著胸口，好像隱忍著什麼？
老夫人柔聲說道：
“孩子，你進來坐吧，這麼冷的天，還去砍柴。
我看你剛才挺著急的，是不是你冷了？”
“這不是我砍的柴，是石頭，就是裴永俊的兒子砍的柴。”
老夫人眼露驚愕，說道：“他家的孩子也不大吧，怎麼就去砍柴？
你知道裴永俊家的情況嗎？正好也給我講講。”
山娃子眼珠一轉，也不認生，說道：
“沒人比我更瞭解他家的事情了。
石頭不去砍柴，他奶不讓他們娘仨吃飯，就這，他奶還總打他們。
奶奶，你們是石頭傢什麼人？我沒聽石頭說他有你們這樣富貴的親戚啊？”
老夫人眉眼間有著化不開的憂愁，這並不影響她的外貌，反而增添了幾分柔美，看得出她保養的很好。
老夫人柔聲說道：
“多年前我有個女兒丟了，我們懷疑裴永俊家的娘子就是我的女兒。”
“哇！奶奶，你和三嬸子長的還真像啊！
你是石頭的姥姥啊！太好了，太好了。”
山娃子雖然年紀也不大，但是，他知道，姥姥會護著石頭一家。
自己姥姥就是如此，對自己和娘可好了。
他催促道：“快走，快走，裴家奶奶正在打石頭的娘和妹妹呢？”
山娃子雖小，說話條理清晰。
車裡人一聽，不淡定了，一臉焦急。
“衍兒，快去。”
車裡的中年男人話音剛落。
山娃子就覺得有人拎著他的衣服領子，接著身子一輕，自己就坐在了馬背上。
“快指路。”清冷的聲音響起。
山娃子下意識的一指裴家的方向。
“駕”馬撒開蹄子就往前跑。
三山娃子差點興奮的尖叫，他騎馬了，這可是馬呀！
在他們村裡，也就只有里正家有頭牛，平時都寶貝的緊，他們連摸都摸不到。
沒想到自己有幸騎到馬了。
後邊的車伕也一聲“駕”趕著馬車緊隨其後。
老夫妻坐在車廂內，就聽到遠處小男孩兒喊道：
“別把柴弄丟了，不然他們沒飯吃。”
老夫人心裡不由一陣酸楚。
老頭握著夫人的手安慰道：
“夫人不要著急，咱女兒定是沒事的。
這個孩子倒是對他們娘幾個挺好。”
說著，沉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當他們快馬加鞭趕到裴家時，裴家大門緊關著，只是不時能傳出尖酸刻薄的咒罵聲。
紀衍還沒等馬停穩，噌的一下，帶著山娃子跳下馬。
山娃子穩著還有些晃的身子道：
“這是裴老太太又在罵石頭他們呢！”
他話音剛落，紀衍上前砰砰砰一頓砸門。
裡邊咒罵聲戛然而止，轉而就聽見一個老太太怒喊道：
“老二沒聽見外邊有人敲門嗎？快去看看，大門砸壞了讓他賠。”
紀衍怕妹妹出事，一腳上去，啪的一聲，門板飛出，正好砸在前來開門的男人腳下。
男人嚇了一跳，張嘴就想罵。
當他看到長相不俗的來人和他的穿著，一看就不好惹的架勢，硬生生把話憋了回去。
換上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的說道：
“請問你們找誰呀？”
紀衍冷著臉道：
“找裴永俊的家人，他們在哪裡？”
他可聽說了，裴永俊已經死了，眼前的男人可能是裴家別的兄弟。
裴老二一看，這是裴永俊得罪人了，不然人家能一上來就踹門嗎？
想到這兒，他急忙說道：
“裴…裴永俊那個短命鬼已經死了，有什麼事，跟我們可沒關係啊！”
剛下馬車的老兩口一聽這話，差點沒氣吐血。
這是什麼話？聽聽這話，這是人說的嗎？這是一家子什麼人啊？
先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的，一副怕連累的樣子。
她可沒忘記，剛才山娃子說裴家老太太正在打閨女呢！
老夫人捂著胸口，不知為什麼？胸口疼的有些喘不上氣。
她潛意識裡，覺得裴永俊的娘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