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間接接吻是不算親的。
至少江夜的廢柴逆襲任務沒有完成。
潮溼的海風裹挾著鐵鏽特有的金屬腥氣，將江夜額前的碎髮吹得簌簌作響。
他伸手按住鏽跡斑斑的鐵門，掌心傳來粗礪的觸感，暗紅色的鐵屑隨著震動簌簌落下。
“吱呀——”
年久失修的倉庫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少女白裙掠過門檻時，三枚骨刺突然破空而至。
“錚——”
音波在空氣中泛起肉眼可見的漣漪。
三隻通體蒼白的蝙蝠撞在藍色的屏障上，骨翼寸寸碎裂，化作齏粉簌簌飄落。
“音嘯骨蝠。”蘇雨璃清冷的聲音響起，墨色瞳孔映著遠處密密麻麻的猩紅光點。
“東南方三十七，西北方五十二。”
江夜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倉庫外空地上，近百隻蝙蝠狀的兇獸正倒掛在鏽跡斑斑的起重機上，猩紅的眼睛在陰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瘮人。
它們翅膀邊緣的骨刺閃爍著金屬般的光澤，喉嚨裡發出令人不安的低鳴。
“數量有點多了…一般來說，不該有這麼多在這裡聚集的，不過…”
“只是一群送上門的。”江夜嘴角微微勾起，活動了下手腕。
對付一階兇獸，早已是日常。
蘇雨璃沒有多話，身形已然啟動。
青色音刃與藍色的光在空中交錯，將撲來的骨蝠精準絞碎。
江夜旋身擊落三隻試圖偷襲的骨蝠，後頸突然感受到溫熱的吐息。
“左側。”蘇雨璃的聲音幾乎貼著他耳畔響起，血腥氣縈繞鼻尖。
江夜本能地起跳側踢，骨翼的脆響與兇獸的慘叫完美重合。
……
戰鬥結束得很快。
當最後一片骨屑墜地，江夜甩了甩髮麻的手腕。
月光穿透雲層照在滿地碎骨上，折射出森森磷火。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又被海風吹散。
“我看看…材料，骨翼，獸核。”江夜蹲下身，熟練地切割著兇獸的屍體，將有價值的部分剝離出來。
“還是五五分。”他頭也不抬地說。
蘇雨璃輕輕頷首，看了眼江夜手中的材料，表示同意。
她話少，行動力卻極強，默默地將自己的那份戰利品收進儲物空間。
兩人迅速處理完戰場，繼續前進。
海風陡然變得暴烈。
兩人同時抬頭，方才還是黃昏的天空此刻翻湧著瀝青般的濃雲。
鹹腥的海風裡混入某種腐敗的甜膩，遠處傳來潮水拍岸的悶響，卻像是巨獸在海底擂鼓。
港口死寂一片，連海鷗的叫聲都消失了，只有海風呼嘯，裹挾著令人不安的潮聲。
“不對勁。”
江夜按住突然狂跳的太陽穴。港口起重機鏽蝕的鋼架在風中搖晃，投下扭曲的陰影。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鐵鏽味，不是倉庫的鏽蝕，而是一種更深沉、更狂暴的氣息。
蘇雨璃的裙襬被狂風捲起，她輕輕開口：“潮聲。”
確實不對。
此起彼伏的潮聲中夾雜著細密的啃噬聲。
江夜瞳孔驟縮，記憶中某個血色黃昏突然在眼前閃現——被鐵鏽染紅的海浪，啃食鋼板的魚群，還有那些從鏽水裡爬出來的…
“是鏽潮。”他停下腳步，表情凝重。
蘇雨璃腳步也頓了一下，看向他，眼神詢問。
“骨鳴貨港獨有的一種現象。”江夜解釋道，“低階兇獸會受到某種磁場干擾，變得狂躁，集體攻擊。”
蘇雨璃微微蹙眉，港口的氣氛確實不對勁，壓抑，躁動，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裡不安全了。”江夜環顧四周，廢棄的倉庫，鏽蝕的機械，空無一人的街道，處處都透著危險的氣息。
“回城。”蘇雨璃言簡意賅，直接做出判斷。
江夜猶豫了一下，目光掃過兩人鼓脹的儲物空間。
這次探索的收穫確實豐厚，各種材料、獸核堆滿了空間，已經超出預期。
“最後再探索一段時間。”江夜還是有些貪心，“看看有沒有好東西，差不多就撤。”
蘇雨璃沒有反對，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繼續前進。
走了幾步，蘇雨璃忽然停下腳步，側頭看向江夜。
“你有事？”她開口，語氣肯定，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海風捲著鏽渣掠過兩人之間。
江夜心頭一跳。
他這一路確實有些心不在焉，腦海中一直盤旋著任務的S級武技的事情。
蘇雨璃的敏銳，總是能輕易察覺到他的異樣。
“嗯…”江夜支吾了一下，有些猶豫。
要怎麼解釋？
系統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
“說。”蘇雨璃再次催促，語氣依舊平靜。
江夜深吸一口氣，心中快速權衡利弊。
S級武技，對他們接下來的探索至關重要，尤其是在鏽潮即將來臨的時刻。
提升實力，也是為了更好地保護蘇雨璃的安全。
嗯，是這樣。
他給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合理的理由。
至少能說服他自己了。
“我…”江夜吞吞吐吐，“有個武技…”
“需要…”
“很特殊的條件。”
蘇雨璃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清澈，沒有一絲波瀾。
“就…你能不能…”江夜鼓起勇氣，終於把話說出口，“親我一下。”
空氣彷彿凝固了。
江夜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荒謬。
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
他緊張地盯著蘇雨璃，等待她的反應，心中忐忑不安。
蘇雨璃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模樣，只是眼神似乎更深邃了一些，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江夜被她看得頭皮發麻，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不是…那個…你想的那樣…”
“真的是…是武技的條件…”
“真的，有個S級的武技，很厲害，但是…”
話還沒說完，蘇雨璃動了。
不是言語，而是行動。
她微微側過頭，動作乾脆利落。
柔軟的唇瓣，帶著一絲冰涼的觸感，瞬間貼上了江夜的唇。
江夜大腦一片空白，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裡，呼吸都停滯了。
柔軟的觸感，冰涼的溫度。
很輕，很短暫，蜻蜓點水般的一觸即離。
蘇雨璃退後一步，好像剛才只是完成了一項簡單平凡的任務，清冷的目光重新落回江夜臉上，等待他的後續指示。
江夜的大腦這才緩緩重啟。
剛才那一瞬間的空白，讓他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抬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嘴唇，那裡似乎還殘留著些許冰涼的觸感，卻又虛幻得像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