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娃子捂住耳朵,娘好吵,比奶還能叫喚。
“大寶你瘋啦?”
韓氏看見自己兒子手上的拿著的瓢,差點氣暈,傻子都知道剛才發生了啥。
她的頭髮,臉,衣裳和身下躺著的炕全溼了。顧不得教訓皮娃,韓氏趕緊起身收拾炕,被子得拿出去曬曬,家裡就這麼一床薄褥子,不曬晚上蓋啥。
“大寶,你帶妹妹出去,娘換衣裳。”忙活完,低頭看著自己還在滴水的頭髮,韓氏怒火中燒。
深吸一口氣,強忍住把皮娃子吊起來打的衝動,拼命跟自己說,親生的親生的,不能打。打疼了心疼的還是自己。
韓氏換好衣裳坐在門口曬太陽,沒辦法啊,不曬頭髮幹不了。
“娘,我們餓。”
“一會就吃飯了,再忍忍。”
徐大寶怒,為啥要他們忍,沒東西吃叫醒她幹嘛?
“你現在就去給我們做吃的,要不去摘黃瓜給我們吃。”
“大的不都摘完了,剩下的在長長。”
“你騙人,奶上午還摘了吃了,跟爺一起吃的,他們為啥能吃?”
韓氏氣的一個倒仰,兩個老不死的,那麼小的黃瓜扭子都不放過,嘴咋恁饞?早上倆雞蛋還塞不住他們的嘴嗎?
一家子人陸續睡醒,應該說是被韓氏的尖叫聲吵醒,破小院加破屋,隔音極差。
“大嫂,你鬼叫啥呢?”人沒睡飽,個個心裡都不爽。
“還不是大寶早上沒吃飽,給餓的睡不著,我割豬草又累到不行,這滾犢子玩意兒,竟然一瓢水澆我頭上了。”
正準備出來罵人的陳茹:……
這娃子真隨他們爹孃,打小就是個狠茬子。哎呦,要是以後跟他們一塊,她這把老骨頭還不得被他們啃嘍。
“咋咋呼呼的鬧騰啥?老大家裡的還坐著幹啥,沒瞅見盆裡全是你家髒衣裳。”
“娘,衣裳不是二弟妹洗的嗎?”
“一天天懶腚不挪窩,啥活兒都指別人幹!老二家的欠你了還是你給人銀子了?”
韓氏不說話,死老婆子就跟瘋了一樣,這兩天盡找她事兒。
“她不是一樣給老三,老四洗衣裳。”
對哦,就老二媳婦是個實心眼子,一家子都可著她一個人薅,都快把人薅禿了。
“你們以後所有人的衣裳都自己洗,誰再讓你們二嫂洗,誰甭吃飯了。”
禍起蕭牆,老三老四不願意了。
“娘,我們又沒媳婦兒,誰給我們洗衣裳?要不你給我們洗?”老孃給自己娃兒洗衣裳,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也是她自己沒事找事,不讓二嫂給他們洗的。
陳茹操起一根棍子就揮過去,“老孃該你們的?”
徐老三老四邊躲邊喊,“娘,你幹啥打我們?我們哪句說錯了?”
衣裳他們本就不會洗,從來沒洗過呀!
陳茹不理他們,滿院子追著人抽,只可惜老胳膊老腿的根本跑不過幾個靈活的兔崽子,加上她自己還傷著,沒一會就喘著粗氣,眼睛通紅的瞪著他們。
“你們倆懶驢上磨屎尿多的玩意兒!自己沒長手啊?老二家裡的,以後不許再幫他們洗衣裳,除了我和老頭子的,其他人的全部自己洗。”
邱氏站一旁想去扶婆婆卻又不敢,“噯!好!”婆婆這是心疼她多幹活了是嗎?婆婆咋對她恁好呢?
徐老二站一旁默默不吭聲,和大嫂比,老孃不是最看不上他媳婦兒的嗎?粗活累活不是他們家活該乾的嗎?老孃咋滴了?
老三撇撇嘴,小聲嘀咕:“那以前不都是二嫂洗的嘛,為啥現在就不行了?娘,我們不會洗。”
“吃你們咋就會呢?不洗就一直穿自己的髒衣裳好了。”反正髒的人不是她,她管他們去死。
“大嫂家的衣裳不是也是二嫂洗的嗎?”
陳茹冷笑,“我不管以前咋樣,以後都給我自己活自己幹,自己屋自己打掃,自己衣裳自己洗。”
老三老四對視一眼,娘說歸說,二嫂如果硬要幫他們洗,她也沒話說不是。
“娘,大寶餓了?”
“餓了你自己不會想辦法,我又沒奶找我能幹啥?”自己孩子自己奶,有事沒事都別找她。
徐老頭一個踉蹌,老伴兒當年鄉下的潑辣勁上來了,說話是真沒個把門的。
滿院子的人,韓氏羞臊的恨不得鑽地縫,大寶都多少歲了,早就斷奶了好嗎?婆婆咋就恁不要臉呢?
“走,進屋!”韓氏扯著倆孩子想躲屋裡。
“娘,我們餓!”
“餓餓餓,就知道吃吃吃,餓死鬼投胎的你們。”
“我不要,我餓!”徐大寶躺地上撒潑。陳茹是真煩動不動就躺地上的熊孩子。
韓氏現在哪裡有心情哄他們,“啪啪啪”把人翻面,屁股朝上就是一頓猛打,一向要風得風的徐大寶第一次被打,哭的像死了娘。
始作俑者拍拍手,拉著老頭子坐大樹下繼續乘涼。
“餓了不?”
“有點。”離吃晚飯還有一個多時辰。
“老二家的!”
“娘,咋的了?渴了?”
“去蒸兩碗蛋羹,我跟你爹餓了。”
“啊?好!”還沒進屋的老三老四兩兄弟一聽爹孃又要吃雞蛋,眼珠子都要驚出來了。
家裡一天八個雞蛋,兩個老的一天就給霍霍掉六個,他們卻連點一口都分不著,院子裡的真是親爹孃?
“三哥,爹孃咋回事?”怎麼只顧著自己,以前有啥好東西,不是全家分的。
大哥最多,他們其次,然後是二哥一家子。他們就坐一邊笑眯眯的看他們吃。
為啥現在全反過來了,家裡誰都沒,他們就可著自己吃。
“興許是大寶罵他們的話往心裡去了。”徐老三試著分析。
“那也跟咱們沒關係啊。”
這……
他也不知道到底啥時候得罪了爹孃。
“難道是生病的時候氣咱倆沒管他們,還攔著二哥叫他別去請大夫。”
“他們都昏了,怎麼可能聽的到。”
兩人想半天,就是想不通到底為了啥?
“老四,咱們不能繼續讓爹孃作下去了,要吃可以,得全家都吃,最起碼咱們倆得有,你說是不?”
徐老四認同,賣的銀子也是便宜大哥,不賣他覺得更好,全都吃了最痛快。就是吧,不能看人家吃自己光流口水啊。
徐老三,老四在屋裡暗戳戳的不知道在商量啥,陳茹和徐老頭坐在院子裡,美滋滋的捧著雞蛋羹吃,“自己家下的蛋就是香。”
“雞肉肯定更好吃,老頭子,有兩隻不咋下蛋的,要不咱們殺一隻燉湯喝。”
紅燒啥的就算了吧,家裡沒調料不說,燉湯最滋補,現在一切都以補身為前提。
看著空間裡躺著的二十三個銅板和十幾個存下來的雞蛋,陳茹就泛酸,太窮了,一個家咋能窮成這樣?
哦,不對,外頭還有五兩銀子的饑荒。原主沒了,債是他的。
徐老大個王八蛋!
“你想吃就殺。”媳婦兒想吃只雞而已,就是八隻雞全殺了也沒啥,她高興就成。
“嗯,明天上午殺,咱們倆中午吃雞。”剛好別人中午不吃飯,誰都不用分,完美!
對於老大屋裡孩子的殺豬叫和韓氏的哭罵聲,他們充耳不聞。
“當家的,爹孃……”
“叫你幹啥就幹啥吧,其他的咱們不過問。”徐老二覺得,爹孃應該是因為這次受傷傷心了,說不定那天昏迷時候大家說的話他們全聽到了,加上大寶昨天罵他們老不死的。
哎,算了,老人家他們孝順是應該的,吃進肚子裡也沒浪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