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殺要寡隨便。”
其中一個暗探耿直脖頸,看淡生死。
雲染眼神暗下來,她看到了他們脖頸上隱隱浮現的毒紋。
這是她上上個月剛研究出來的百日醉?
“把你們的手伸出來。”雲染走過去,陰沉著臉。
兩個人看到雲染噬人的眼神,不由退後。
直到退無可退,他們只能把手放到後背:“你,你,你要砍我們的手?”
“把脈。”
雲染抓住其中一個人的手,指腹搭在他的手腕,果然,是她剛研製出的百日醉。
這毒藥只有她知道,本想帶著一起嫁到魏王府,繼續研究。
不曾想,她被流放到了南境。
“是誰給你們服用的百日醉?”
兩個人面面相覷,雲家姑娘醫術竟然如此厲害?
“既然你知道我們服了百日醉,左右都是死,也好過回去受千蛛噬心之苦。”
“這百日醉我會治。”
二人眼睛一亮,忽然又道:“那我們也不會背叛主子。”
雲染背過身,揹著手走了三步,回頭看著他們道,“你們的主子是陳王世子?這百日醉還是我給他的。”
二人愣了,不知雲染的話是真是假。
“這百日醉遇上消屍散,會形成萬蟻腐蝕之感。先是從腿,再到胯…”
二人下意識捂住下半身。
“再到五臟六腑…你們能感覺到它們的蠕動,像在骨髓,又像在血液裡,又像在皮膚下面…胯下那根東西,你們也會親自體會它是怎麼沒的……”
二人終於忍不住,“姑娘救命,我們確實是奉了陳王世子的命令,過來保護姑娘的。”
“陳王世子,保護我?”雲染輕笑,“你們猜,我會信嗎?”
“我們的的確確是奉陳王世子的命令,一路保護姑娘到南境的啊,我們說的千真萬確。”
“那他為何要這般耍我?”
兩人對視一眼,“我,我們也不知道啊。”
“是嗎?”雲染道,“我給你們指兩條路,要麼今天就死。要麼就把事情全盤說出,我幫你們解毒,天高皇帝遠,你們的主子不會知道你們叛變,你們可以一身輕地在這裡快樂生活。”
兩人開始猶豫起來,雲染沒給他們思考的機會:“三,二,一……”
“我們說。”
二人立即下跪,“我們說,姑娘,我們全說了,求姑娘給我們解藥,別跟主子說我們背叛了他 。”
雲染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其中一人立即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紙,顫巍巍地遞給雲染。
雲染接過,滿滿的寫了好幾頁紙,全是羞辱她的法子。
包括但不限於,讓她打只老虎;讓她上深山去找千年人參;一個月後,在房子倒塌時,不許村裡人幫她建造房子;在她上集市賺錢時,找幾個世家女子在街上羞辱她是惡毒的潑婦;故意拿出高酬勞,讓她學刺繡,繡出一幅永結同心的繡品。
雲染把紙塞進自己的袖口,打算回家了再繼續看。
“你們的毒可是去年年初時候服下的?”
“姑娘說得沒錯。主子爺待我們雖嚴厲,卻從不會用這樣的法子牽制我們。去年三月,主子爺忽然變了個人,狠厲又陰沉,清理了許多人,還給我們每人喝下了百日醉,若有背叛者,便是死。”
去年三月份?那個時候她才剛打算研製百日醉,容載就已經請高人研製出來了嗎?
若容載真尋得高人,那這高人的醫術定在她之上。
雲染從懷裡掏出兩粒藥,飛到他們兩人的手上。
他們像跟死神搶時間似的,直接狼吞虎嚥,身體上的癢意慢慢消退,這才放心。
“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是眀遠,他是蔚華,我們都是陳王府的護衛,就住在雙瑞客棧。”
雲染琢磨了一下:“後天我照樣抓只野鹿過來賣,一斤就按一百文收了。”
兩人一噎,這不是強賣嗎?
平常收購鹿肉,不過二十文一斤啊。
雲染又道:“你們就如實地上報給你們的主子,就說我逼你們收購的。”
她跟容載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甚至容載曾經明裡暗裡都表示要娶她。
她倒要看看,容載到底為什麼要這麼恨她。
她再次返回巷子,找到了容爍。
容爍擔憂地道:“大嫂,你去了兩刻鐘,再不回來,我要去報官了。”
雲染說道:“碰到了熟人,聊了兩句,我們去藥鋪,買套銀針。”
容爍道:“大嫂,大哥的病真的能治好嗎?其實我看得出,大哥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們。”
“放心吧,有我在,你大哥很快會好的。”
兩個人穿過熙熙攘攘的街市,在熱氣騰騰的包子店前,買了幾個包子,邊吃邊走到了藥鋪。
踏入藥鋪,店內瀰漫著藥材的香氣,藥童正在給其他病人抓藥。
雲染走向櫃檯,對正在算賬的掌櫃道:“這兒可有銀針賣?”
掌櫃抬眼,上下打量一番,見是身穿麻布衣的小哥,臉上堆起笑,從櫃檯下拿出一套銀針。
“這是咱們店裡最好的銀針,一共十六根,工藝精湛,純度極高,只要五兩銀子,絕對值這個價!”
雲染接過,仔細端詳,眉頭微皺:“掌櫃,這價格可不低。你瞧這針身,還有些細微瑕疵,我看最多值三兩。”
掌櫃一聽,急忙擺手:“小兄弟,這話可折煞小店了。這銀子的成本、製作的功夫,哪樣不要錢?三兩實在太低,最少四兩五。”
雲染佯裝要走:“我也是常來藥鋪的,別家都比你這兒便宜。既然如此,我再去別處看看。”
掌櫃見狀,連忙挽留:“小兄弟留步!看你確實有誠意,三兩五,不能再少了,權當給你行個方便。”
“三兩,若給,我立即掏銀子。”
掌櫃的看到雲染語氣堅決,說道:“罷了,罷了,就依小兄弟的,下次若再需要別的,多到店裡光顧。”
付完錢,雲染收起銀針,離開了藥鋪 。
容爍一直低著頭,若是換他來採買,他一定拉不下臉面像嫂子這樣討價還價。
雲染看到點心鋪,買了點馬蹄糕以及透花餈,後來又買了葫蘆雞,還買了條魚跟南瓜等等,把揹簍裝了個半滿,這才到城門口,上了張大樹的牛車。
今早上坐張大樹牛車來集市的人,就差司思堂了。
謝嬸子說道:“方才我看到他到藥堂去看病,後來又看見他正跟幾個商人在酒樓喝酒呢。”
也就是說,司思堂今天不會坐張大樹的牛車回村上了。
雲染琢磨著,這司思堂該不會是想到法子賺錢了吧?
司家還有幾個姑娘,嫁給了朝中不同的官員,如今司家被流放,這些姑娘定會暗中打點這裡的官員,或者給司家偷偷送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