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蕭央被周暮炎拽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大叫:“你幹嘛!”
“蕭央,我倒要問問你幹嘛!拉黑我電話,半夜不回家,還有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他俯身捏著她的肩膀,語氣急切又顫抖。
看著男人著急的樣子,好似多深情一樣,蕭央氣極反笑:“怎麼回事周大公子您不知道嗎?既然你已經有佳偶相配,何苦又來招惹我!”
“我這不正過來和你解釋嗎?我和姓馮的沒有感情,連訂婚的消息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放出去的,你知道的,那時我還在澳洲呢。”
“那你現在知情了,退婚了嗎?”
周暮炎聞言面色一滯,空氣彷彿凝結了幾秒鐘。
凝結的這幾秒鐘,蕭央腦中閃回他們那些美好的時光,心裡也揪痛著,但眼底的情緒如同退潮般逐漸平淡,“周暮炎,我們徹底結束了,別糾纏了。”
周暮炎捏她的肩膀不肯鬆開,“央央,我有我的不得已。你別這麼武斷,凡事沒有一蹴而就的,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蕭央冷笑一聲,旋即眼淚不爭氣地掉落,哽咽道:“這種事情要怎麼努力?要我當小三?還是被你包養?”
“央央!你別說的那麼難聽好嗎?我們感情一直很好不是嗎?不要因為這一點小事就打退堂鼓好嗎?”
蕭央又譏笑一聲,“小事?”她眼中含淚嘲諷道:“哦對,對你來說當然是小事,因為被造謠被欺凌,失去工作的人不是你,是我!”
“央央,你放心,你信我,我會替你出這口氣的。”
“多說無益,我累了,要休息了,你趕緊走吧。”
空氣中聽得男人輕淺的嘆氣聲,周暮炎緩緩鬆開她:“那你早點休息,明天我給你找房子,別住這了,不安全。”
“周暮炎,你聽不懂話嗎?我們已經結束了。”
蕭央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很冷,像是冰凌一樣刺穿他的心。
他咬牙一字一字說道:“蕭央,這一年來我待你不薄。”
“你給我的銀行卡,包和首飾,明天給你郵寄,學費我會慢慢攢錢還你。”
周暮炎不知怎地,胸膛的火氣蹭地一下又被她點燃了,他抓著她的胳膊說:“蕭央,你沒有心嗎?我說的是這個嗎?”
“你抓疼我了!鬆開!”蕭央極力扯開他。
周暮炎的手掌像燒紅的鐵鉗箍住蕭央手腕,她踉蹌著撞上餐桌。玻璃花瓶搖晃著墜落,在兩人腳邊炸開尖銳的星芒。
“你滾啊!”她屈膝頂向男人腹部,趁他吃痛弓腰的瞬間掙脫桎梏。廚房磨砂門在推搡間轟然洞開,生鏽的鉸鏈發出垂死般的呻吟。
刀架上寒光流轉。
蕭央退到料理臺邊緣,後腰抵住冰涼的金屬水槽。
“央央,你冷靜些,你先和我說,今晚去哪了?臉上的傷怎麼弄的,還有這衣服誰的。”周暮炎扯松領帶逼近,陰影籠罩下來的剎那—
“小心!”這聲驚呼脫口而出時,蕭央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周暮炎腳踩油瓶打滑的瞬間,後仰的軀體撞上老舊的微波爐支架。生鏽的螺絲終於承受不住重量,連同堆滿雜物箱的置物架轟然倒塌。鐵架擦過他顴骨時,蕭央聽見某種類似貝殼碎裂的聲響。
更致命的危機懸在頭頂。
刀架最上層的斬骨刀正在緩緩移位。刀尖垂落的寒光像鐘擺,在周暮炎咽喉上方搖晃。男人試圖撐起手肘,身上似有千斤重,他左手被置物架的鐵釘死死釘住。金屬外殼與瓷磚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斬骨刀如同懸在頭顱上方的閘刀。
蕭央的指甲摳進流理臺縫隙,身體紋絲未動,
“蕭央,你他媽幹嘛呢!”周暮炎看著頭頂上方懸著的銳白刀刃,額頭暴起青筋,眼球幾乎要瞪出來。
而噴薄出眼眶的凸起眼白上,赫然變幻出兩個漆黑瞳孔。
蕭央的視線在斬骨刀與男人驚恐的眼神間遊移,腦海裡不斷閃回這樣的話,
“能被你獻祭的,都合該被你獻祭。”
*
‘嘭!’
廚房老舊的窗扉被一股邪風撞開,屋子灌入冷風,吹得廚房紗簾鼓脹如帆。
蕭央冷得渾身一哆嗦,思緒迴歸正常。
她立刻扶好周暮炎上方危險的刀架。
俯身搬走他身上堆疊的雜物,米麵糧油什麼都有。
最要命的還是已經散架的置物架,老房子裡的傢俱都是實心的鑄鐵條,架子很沉,蕭央估算不出重量,每一條都重得她手腕發顫。
雜物都拿走了,有一條架子壓在周暮炎胸腔上,釘子貫穿了周暮炎的手掌,鼻腔蔓延血腥味。
蕭央也急得滿頭汗,語氣都是顫抖的:“你忍一忍,我去打119。”
“不用。”窗外的風裹著鐵鏽味灌進來,周暮炎右手緊抓鐵架,忽然他指節用力,眸光如炬,喉間滾出低吼。
“別!”蕭央的尖叫卡在喉嚨裡。
釘子帶著碎肉離體的瞬間,周暮炎下頜線繃成刀刃。
男人徒手將鐵藝支架生生掄向牆面。
‘咣噹’巨響震得吊櫃玻璃嗡嗡作響。
蕭央目睹這一幕,不由得瞪大眼睛,驚恐和心疼交織在一起,幾乎讓她呼吸不穩。
“疼不疼啊,我們去醫院吧。”
周暮炎沒答話,看到地上散落的藥箱,徑自單手打開,消毒水滴落傷口的瞬間,周暮炎脖頸青筋虯結如老樹根鬚,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他胡亂拿起繃帶在手掌上纏了幾圈。又擠出兩粒止痛片嚥下。
期間蕭央想幫忙,卻又手足無措不知怎樣插手,她起身關了窗。
一轉頭,周暮炎眼底暴露嗜血的兇光,額角暴起血管,青紫色脈絡在皮膚下突突跳動,他忽然暴起扼住蕭央的脖頸,喉結滾動擠出氣音:“蕭央,你剛才遲疑什麼呢?”
蕭央被他掐得已經不能呼吸,兩隻小手無助地拍打。
他詭豔的雙瞳驟然擴張成漆黑的旋渦,彷彿要把她整個人吸進暴怒的深淵。
“央央,你是希望我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