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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們驚駭著又興奮著,越想越深,越說越有勁。

陰謀論這種東西便是如此,一旦念頭升起,就會不可遏制地迅速發散。

畫屏恨恨道:“就該讓大家看看侯府的真面目。可惜沒有確鑿證據,不能把他們的罪名定死。”

宋知鳶輕聲呢喃:“這罪名倒也未必就真是他們的。”

前世侯府欺辱她、打壓她、扒著她吸血、肆意挪用她的嫁妝,拿她當冤種。

後來見舅舅杳無音訊,惠裕伯府血脈斷絕,還想利用她來插手伯府資產。

她忍無可忍,與他們同歸於盡。

可直到死,他們還在否認,說哪怕救人求娶是藉機算計,但落水絕非他們所為。

畫屏愣住:“小姐什麼意思,落水不是侯府還有誰?”

宋知鳶神色閃爍。當日唯有宋家與侯府在萬佛寺上香。

若非侯府,便只剩萬佛寺的人,以及——宋家。

胡伯也想到這種可能,臉色大變:“小姐是懷疑……”

宋知鳶目光銳利:“我懷疑當日在萬佛寺的所有人。

“不要盲目認定誰是兇手,更不要盲目排除誰不是,哪怕對方看上去毫無可能。”

上輩子她就是先入為主,認定了侯府,導致一葉障目,到死都沒能知曉真相。

人需成長,同樣的錯誤,不能犯第二次。

見胡伯畫屏面色凝重,陷入沉思,宋知鳶輕笑:“不急,咱們一個一個查。”

當然,老虎也要一個一個打。

******

樓下,眾人議論熱火朝天。

“對了,當日侯府不是說李太太病情危急,這才提議平妻,想讓李姑娘跟宋姑娘前後腳進門嗎。

“怎麼宋姑娘退婚後,他們明明可以直接迎娶,反而沒動靜了?”

有人譏誚:“有甚奇怪,李太太似乎病得挺重,日子不多了。

“只需拖到李太太病逝,李姑娘需守孝三年,他們就不用娶了。三年時間,足夠發生許多變化。”

更有人恍然大悟:“那他們大婚當日鬧那麼一齣……啊,他們莫不是既要又要。

“仗著花轎臨門,以為宋姑娘身負救命之恩不敢不應,藉機逼她認下平妻,來個魚與熊掌兼得!”

最後不知誰大拍桌子,一錘定音:“肯定是的。你們莫忘了,宋姑娘的嫁妝還在侯府呢。

“李太太病著,宋家不好上門取回。侯府竟然也就這樣收著,存的什麼心思!”

……

宋知鳶眼珠轉動著,對眼前的局面十分滿意。

就是不知侯府聽到後,會是何等反應。她竟有些期待了呢。

她拿起畫屏手中的帷帽戴上:“走吧。”

******

對面廂房。

小柱子為男子續了杯茶:“殿下可是想幫宋姑娘?不如奴才……”

“別多事。孤不過剛巧遇上,隨口說兩句而已。”

男子搖頭打斷他,嘴角揚起淺淺笑意:“民間有句話,打鐵還需自身硬。她是個心中有成算的,可不需要孤相助。”

他端起酒杯輕抿一口,再次將窗戶推開一條縫,對面客人似乎已經離去。

對方謹慎,他未能瞧見面容,但心中已有猜測,加之錦繡坊門前那出戲,一步一環,男子雙眼彎起來。

好聰明的姑娘。

不知她下一步會如何做,又會給他帶來怎樣的驚喜。

******

平曲侯府。

王氏一巴掌打在羅向容臉上:“我怎會有你這麼蠢的女兒,為了一匹浮光錦,咱們家的名聲都要被你敗光了!

“若不是你,外界怎麼會聯想到那麼多事,掀起這麼大風浪,連累你姐姐在宮中被人嘲笑,被陛下訓斥。”

羅向容捂著火辣辣的臉,內心十分不服:“我以前去拿東西都沒給錢,我以為……我沒想那麼多。”

她跺跺腳:“鬼知道為什麼那麼多人在店裡等著,還有個該死的趙令儀。她分明是故意跟我作對。

“我還以為你今日進宮是請姐姐為我撐腰的,沒想到是姐姐讓你來罵我。”

王氏一拍桌子:“你還如此理直氣壯!”

“我怎麼不能理直氣壯!”羅向容梗著脖子,“咱們家原先雖然敗了不少家業,總還有點底子在的。

“若不是為了送姐姐入宮,若不是為了讓她在宮中立足,替她鋪路爭寵,我們何至於掏空侯府!

“結果呢?她現在不是還算得寵嗎?也沒見幫幫家裡。

“我被人欺負,她不想著怎麼給我撐腰,還讓你來罵我打我?”

啪,王氏又一個耳光打過去:“這種話也是能隨便說的,你怎能對娘娘如此不敬!”

羅向容哭得不能自已:“你們全都怪我。可我明明只拿了點東西,其他什麼都沒幹。全是你們乾的。

“我早說了,你跟哥哥就算心疼表姐,也儘量忍著些,等宋知鳶進門生下孩子,再不濟也要等洞了房再說。

“是你們猶猶豫豫,總覺得委屈了表姐。

“要不是你們護著表姐,妄想兩全其美,宋知鳶早就順利嫁進來了。

“錦繡坊的東西我可以隨便拿不說,光她的嫁妝就足夠我們富貴好一陣子。

“明明全是你們的錯,憑什麼都來怪我!”

羅向容不平不憤,狠狠跺腳,轉身跑出去。

王氏氣得倒仰,幸而羅向恆扶了一把才勉強站穩。

羅向容脾氣不好,可有些話沒說錯。

好好的計劃,功虧一簣,還惹來一身騷,她也悔啊!

王氏咬碎銀牙,惡狠狠道:“你儘快把嫁妝給宋家還回去,還有向容此前白拿的東西,價值幾何,也需平了賬。”

羅向恆蹙著眉,很是肉疼。

若侯府鼎盛,這點錢他們不必太在意。

可現今侯府空虛,到手的鴨子飛了,還得添上一筆,如何不心痛。

王氏輕嘆:“事情鬧成這樣,你跟宋知鳶不可能了,我們不能落人口實,連累娘娘,不如干脆點。”

羅向恆也明白這個道理,應下來,又問:“沒了宋知鳶,我們要換回范家女嗎?”

他們原先的目標並不是宋知鳶,宋知鳶是後來進入備選,卻最終成為最佳選擇的那個。

“不。娘娘的意思是,現在與別家說親也不行,唯有娶了婉晴才能挽回頹勢,以證清白。”

羅向恆愣住。

王氏側目:“你不願意?”

“不是,我願意的。”羅向恆對李婉晴的感情是真,如何會不願意,只是……

他覷了眼王氏面色:“府中怎麼辦?”

“還能撐一陣子,後續再說吧。”

王氏眸光閃了閃,眼底浮現殺意。

正妻若去世,自然可以再求續絃。

她也疼愛婉晴,可與侯府利益相比,總要做出取捨。

向容說得對,之前就是她們猶猶豫豫,說慈不夠慈,說狠不夠狠,才鬧到這般局面。她不能再重蹈覆轍。

但不能是現在。

如今侯府是流言中心,萬眾矚目,不宜妄動,總要先成親把面子遮過去,將事情壓下來,等風波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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