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屏站在緊閉的臥房門口回道:“是。”
“她沒有著急、難受、生氣?”王氏問。
“沒有,二奶奶高興地和五爺分享點心。”銀屏如實回答。
王氏看不慣江照月的作派。
今日趁著裴茂坤和裴景舟不在,故意待在臥房不出去,讓江照月好好待在正房等待著,嘗一嘗飢餓、著急、難受、生氣等等的滋味。
她再借機教訓江照月一頓。
哪知江照月沒臉沒皮地吃起點心,還高興地和裴衡分享。
她不悅地問:“誰在桌上擺放的點心?”
銀屏一愣,弱弱地回答:“夫人,正房一直都擺點心的,只是平日裡你和國公爺、爺們、姑娘們都不吃。”
王氏接話:“偏偏江照月吃!”
銀屏如實道:“五爺也吃了。”
王氏瞪她:“衡哥兒五歲,江照月也五歲嗎?”
銀屏瞬間不敢接話。
“沒規沒矩的東西!”王氏不滿。
銀屏不知道她是罵江照月,還是罵自己,趕緊低下頭。
王氏再道:“再看看她在幹什麼!”
銀屏立刻趴到臥房門縫往外看。
“她在幹什麼?”王氏迫不及待地問。
銀屏回答:“二奶奶和五爺還在吃點心。”
“還在吃?”
“是。”
“她怎麼那麼能吃?餓死鬼投胎嗎?”
銀屏不知道如何回答。
王氏又問:“點心不幹嗎?”
銀屏道:“就著茶水吃的。”
王氏立馬道:“吩咐下去,不許給他們上茶。”
銀屏回:“可是……旁邊有水果盤。”
王氏緊跟著就道:“也不許給他們上水果盤。”
“是。”銀屏走出臥房。
江照月和裴衡一看到,就問:“母親要出來了嗎?”
“夫人還需要片刻,二奶奶、五爺請耐心等待。”
“母親在做什麼呀?”裴衡好奇。
“夫人在忙。”擔心裴衡追著問,銀屏快步出正房,交待丫鬟們不許給正房上茶水、點心和果盤,然後快步從江照月和裴衡跟前經過,進了臥房。
“銀屏走好快呀。”裴衡道。
江照月拿起旁邊的一個枇杷,咬了一口。
“二嫂,你怎麼不吃點心了?”裴衡問。
“吃多了容易渴,吃點水果補充一下維生素。”
裴衡聽不懂江照月的話,但不妨礙他跟著拿一個枇杷咬一口,驚喜道:“二嫂,這核好大!”
“我看到了。”
“我一口就能把核咬爛。”
江照月看裴衡一眼,靈機一動:“你咬。”
裴衡用力一咬,把枇杷核咬破,頓時小胖臉皺成一顆醜橘,可愛極了。
江照月大笑起來。
“好澀呀。”裴衡立刻呸呸呸地吐起來。
江照月吃完枇杷,又拿一顆李子吃,酸的臉也皺成醜橘。
這下裴衡哈哈笑起來。
王氏聽到正房此起彼伏的笑聲,生氣問:“他們笑什麼?”
銀屏回:“奴婢也沒有看清楚,好像是果子酸的。”
王氏鄙視道:“果子酸有什麼好笑的?”
“奴婢也不知道。”
王氏聽的就煩躁的不行,問:“什麼時辰了?”
“馬上就到巳時。”
江照月那個無規無矩的女人,在正房待了一個時辰,非但沒有飢餓、著急、難受、生氣,反而吃了點心,喝了茶水,啃了水果,現在開開心心地和裴衡打鬧起來了。
王氏第一步計劃就失敗,現在是她感覺到了飢餓、著急、難受和生氣。
銀屏見狀問:“夫人,奴婢給你端早飯過來?”
“不用。”王氏是個講究人,不喜歡臥房裡有飯菜、點心、果瓜的味道,是以臥房圓桌上只有茶水。
她起床沒多久就餓了,來不及吃點飯菜,江照月就來了。
她只得在臥房喝了半壺茶。
越喝越餓。
現下胃裡隱隱有些疼。
“可是夫人,你臉色不太好啊。”銀屏道。
王氏終於忍不住下了榻,趴在門縫處,看到江照月面色桃紅,精神奕奕地和裴衡玩起剪刀石頭布,一副很自在的樣子。
根本沒有把等待當煎熬!
她憤怒地拉開臥房的門,走了出去。
江照月和裴衡聞言轉頭,一起高興地喚:“母親。”
王氏坐到主位上,裝腔作勢道:“你們來了。”
“母親,你怎麼這麼晚才出來呀?我和二嫂都等好久好久了。”裴衡聲音奶乎乎地問。
“母親在處理事兒。”
“處理好久呀。”
王氏肅著一張臉:“嗯,讓你們久等了,都餓了吧。”
“不餓,我們都吃飽了。”裴衡道。
可是王氏餓!
非常餓!
餓的胃都有些不適了!
她不理會裴衡的話,徑自道:“銀屏,讓人擺早飯。”
“是。”銀屏去辦。
命令下去了,下人還要準備一會兒,王氏實在餓的受不住,她一手捂著胃,轉頭想吃點點心緩一緩。
一轉頭髮現主位上的點心和水果都不見了。
她望向江照月和裴衡中間的小桌,上面擺著三個點心盤子、三個水果盤子,裡面只剩下幾塊點心。
真……真……真能吃!
她壓著怒火道:“江氏。”
江氏?
什麼江氏?
江照月反應一會兒,才知王氏喊的是自己,她應:“母親。”
王氏指著桌上的盤子問:“那是怎麼回事兒?”
“母親!是我拿過來的!”不等江照月說話,裴衡搶先答。
王氏不理他,依舊望著江照月道:“你就在旁邊,眼睜睜地看著他弄成這個樣子?”
“是啊。”江照月很誠實地回答。
王氏差點氣個仰倒:“江照月,你是鎮國公府的媳婦,一言一行都要端莊得體!”
江照月道:“母親說的是,可不得體的是五弟啊。”
“對呀對呀,是我呀。”裴衡小胖手指著自己。
王氏想發火,胃疼的更明顯,她緩了緩,壓著怒意道:“你面前的桌子弄成這樣,成何體統?!”
“鶯歌,收拾一下。”江照月立刻道。
“是。”鶯歌上前。
“江照月!”王氏拔高聲音。
江照月疑惑地問:“母親,你不是要收拾的意思嗎?”
別人的兒媳婦,端莊、嫻雅、聰慧、懂事、乖巧,婆母一個眼神,就知道應該說什麼做什麼,把婆母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江照月!
江照月簡直就是個睜眼瞎子!
什麼都不懂!
什麼都弄不明白!
王氏搞的指桑罵槐、綿裡藏針、隔山打牛等等磋磨手段,在江照月面前,一點用處都沒有。
她現在不能、也沒有力氣將江照月打一頓,她只想趕緊吃點東西,緩解一下胃疼,不耐道:“沒事兒了,你們回去吧。”
“好呀。”江照月和裴衡一起愉快回答。
這就懂了!
王氏望著江照月:“你……”
“母親,兒媳怎麼了?”江照月一臉無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