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人间的水晶灯在汪宜清眼中裂成细碎光斑,她盯着邢莲莲带着傅妄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沙发扶手。
红木桌上的冰酒早已化水,混着未灭的烟头腾起辛辣气息,熏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莲莲这步棋太险了。”她摸出手机,屏幕映出傅妄锁骨处的向日葵纹身,指尖在键盘上飞舞,邮件主题栏写着”紧急:醉人间突发事件”,附件里是她偷拍的傅妄照片。
包厢门被推开时,她以为是服务生,抬头却看见林时带着冷雨气息闯进来。
黑色风衣下摆滴着水,发梢沾着梧桐叶,这个总跟在祁彦身边的哥们,此刻眼中带着罕见的焦虑:”清清,祁彦收到匿名照片……”
“先陪我喝酒。”汪宜清晃了晃空酒瓶,眼尾的泪痣在灯光下泛着水光,”你看他那双眼,尾梢下垂的弧度,连睫毛根数都像极了祁彦年轻的时候。”
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破碎的锋利,”莲莲明知是陷阱,却偏要往里面跳。”
林时接过她递来的威士忌,指尖触到她掌心的凉意。“能不能先告诉我,邢莲莲去哪了?”
“祁彦让我立刻调查傅妄的背景。”他掏出平板,屏幕上正跳出陈特助的加急邮件
“傅妄,三个月前在瑞士注销了学生签证,父亲上周在精神病院病逝,死亡原因是……”
汪宜清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林时,你说他们是不是在演戏?莲莲明知他是棋子,却偏要把他留在身边”
她的手指划过他衬衫第二颗纽扣,那里有道淡淡的吻痕,是那晚。
威士忌的后劲涌上来,她的声音突然含糊,身体顺着沙发滑下去:”清清”话音未落,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湿热的唇瓣贴上他紧绷的唇角。
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祁彦的来电显示闪烁着红色警示。林时不知所措,汪宜清却突然按住他的手,点了接听,对着祁彦说我了一句“他们去了京郊别墅。”便挂断了电话
“专心点”汪宜清继续加深了这个吻”
祁彦的手机弹出陌生号码的彩信,三张照片依次展开:邢莲莲替傅妄整理领口,两人在包厢门口交谈,傅妄低头亲吻她手腕。
祁彦的瞳孔骤缩,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响声,找到秦管家调出了监控,画面里邢莲莲的宾利正驶入京郊别墅。
屏幕左侧分屏显示着傅妄的资料:20岁,瑞士洛桑酒店管理学院肄业,银行流水正常,只是有频繁扣款。
“祁总,刘特助发来新消息。”陈特助递上平板,”林总赶到包厢的时候,只有汪小姐一个人,在醉人间喝了八杯威士忌。”祁彦盯着照片里傅妄左眉尾的痣。
屏幕右下角突然跳出别墅监控实时画面,邢莲莲站在二楼阳台,指尖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京郊别墅的铜门在身后合拢时,傅妄闻到了熟悉的雪松气息。玄关处的水晶吊灯映出秦管家雪白的鬓角,老人盯着他左眉尾的痣,手中的托盘突然轻颤,银制咖啡杯与 茶碟相撞发出清响。
“秦姨,以后他住西厢客房。”邢莲莲摘下爱马仕丝巾,目光扫过傅妄沾泥的球鞋,”明天安排司机送他去京华大学报到。”
傅妄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衣角。
“邢总,先生那边……”秦管家欲言又止,视线落在傅妄锁骨处的纹身,咽下后半句。
邢莲莲转身时嘴角扬起惯常的冷傲弧度:”秦姨,他的房间去把向日葵换上,祁彦最喜欢的那种品种。”
深夜的西厢客房,傅妄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听见隔壁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口,看见邢莲莲正站在祁彦的房门前,指尖按在密码锁上,输入的正是祁彦的生日。
房间里亮着暖黄的灯,傅妄看见墙上挂着幅巨大的油画——祁彦和邢莲莲求婚的那一刻,背景是大片的向日葵。
邢莲莲正对着画发呆,指尖划过画框边缘的刻字:”致我中的向日葵,永远盛开在风暴中心。”
“莲莲姐姐……”他忍不住开口,邢莲莲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又被冷硬取代:”谁允许你出来的?”
她走近时,傅妄闻到她身上混合着雪松与烟草的味道,和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病房一模一样。
“以后别随便进这里。”邢莲莲擦过他肩膀时傅妄猛地抬头,对上她淬了冰的目光。
突然发现她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脸,却又仿佛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远处传来淡淡的钟声,邢莲莲松开手,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去睡吧,明天还要上课。”
主卧的落地窗前,邢莲莲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金属环内侧刻着细小的字母:Q&X,祁彦与邢莲莲的缩写。
窗外飘起细雨,她望着西厢客房透出的灯光,想起方才在醉人间,傅妄躲在她身后时,那拙劣的演技。
西厢客房里,傅妄趴在床上,盯着手机里那位大人物发来的消息,默默的叹了口气,删除了,又是一夜无眠。
祁彦的指尖捏碎第三支钢笔时,墨汁正沿着桌面蜿蜒成血的形状。监控画面里,邢莲莲正指尖划过少年锁骨处的向日葵纹身,这个曾专属于他的动作,此刻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
他摘下金丝眼镜,镜腿在掌心留下两道红痕。镜子里映出的眼尾泛红,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模样——分明是十年前的狠戾少年,是藏在”祁彦”面具下的另一个自己。
手机在大理石桌面震动,是秦管家发来的别墅监控截图。
“秦姨,半小时后打开别墅侧门。”他扯松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未愈的齿痕,那是昨夜梦见邢莲莲被夺走时,自己咬破的。
窗外惊雷炸响,他望着镜中逐渐猩红的眼尾,忽然想起二十二岁那年,邢莲莲摸着他发顶说:”阿彦要做听话的小狗,才能留在我身边。”
黑色保时捷在雨夜飙出残影,祁彦的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方向盘上的向日葵装饰晃出重影,像极了邢莲莲办公室里那支永不凋谢的标本——那是他用初恋时所有的温柔浇灌的,如今却要被别人摘走。
京郊别墅的铜门应声而开,秦管家的身影在门后鞠躬,却没敢抬头看他泛青的眼尾。
祁彦踩着湿滑的大理石地砖上楼,皮鞋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敲出危险的节奏,路过傅妄的房间时,他顿住脚步死死盯着门,仿佛要透过门眼神杀死傅妄。
主卧的门没锁,邢莲莲正对着镜子摘耳环,水晶灯下,她后颈的弧度永远那么优美。
祁彦的呼吸陡然加重,在西部支教时,他曾吻遍这片肌肤,那时她受了伤,却坚毅地说:”阿彦别怕,我们会赢。”
“莲莲。”他的声音带着雨夜的冷冽,邢莲莲转身时,看见他惯常戴着的金丝眼镜挂在衬衫领口,露出那双能绞碎月光的眼睛。她指尖的耳环”叮”地落在地毯上。
“你不该对他笑。”祁彦逼近,皮鞋碾过她掉落的耳环,”不该碰他的纹身,不该让他住在刻着我们家的房间里。”
他的指尖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拇指摩挲着她唇畔。
邢莲莲的瞳孔微微收缩,她从未看到过这样的祁彦,眼睛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
“阿彦,你在吃醋?”她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柔滑,指尖划过他紧绷的喉结,”不是说好了要做听话的小狗吗?怎么现在——”
“够了!”祁彦突然扣住她后腰,将她抵在梳妆台上,镜中倒映出两人交缠的身影,他咬住她耳垂时带着惩罚的力道
“从相识到现在,八年了,你以为我真的能看着别人用我的眼睛看你?”
窗外的闪电照亮他泛红的眼尾
“你答应过我,不做困兽。”她喘息着开口,指尖抚过他后背的旧疤。
祁彦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疯狂:”可你没说过,不能做守护玫瑰的野兽。”
他的手掌滑向她无名指的婚戒,突然顿住——那枚戒指内侧的刻痕,是他们的首字母,祁彦低头封住她的唇,舌尖掠过她齿间。
“莲莲是我的。”他在她颈间喘息,指尖捏碎了她刚摘下的红宝石耳钉。
“从你来到我身边那天开始,就只能是我的。”邢莲莲望着他发间沾着的雨珠。
敲门声突然响起,秦管家的声音带着颤抖:”邢总,傅少爷说找不到睡衣……”
祁彦的动作倏地僵住,眼中翻涌的暗色几乎要将人吞噬。
邢莲莲望着他绷紧的脊背,突然轻笑出声,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碎发:”去把他的房门锁了吧,阿彦。”
他猛地抬头,看见她眼中闪烁的狡黠,突然意识到——原来这场局,从傅妄露出向日葵纹身的那一刻,就早已在她的掌握之中。
而他的失控,不过是她诱使幕后黑手现身的诱饵。
雨声在屋檐上敲出密鼓,邢莲莲的丝质睡袍滑落在地,他的指尖正沿着耳后游走,指腹碾过她后颈时,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笑。
“莲莲总爱逗小狗。”祁彦的鼻尖蹭过她锁骨,湿热的呼吸拂过那粒他吻过千百次的地方,”醉人间里,替傅妄整理时,指甲是不是故意划过他的纹身?”
他突然咬住她的耳垂,齿尖磨过软骨时带着惩罚的力道,”就像现在,故意用这种眼神看我。”
邢莲莲的指尖划过他后颈的碎发,那里还沾着雨夜的潮气:”阿彦不是小狗么?”
她的声音裹着雪松香水的冷,尾音却在他掌心揉过腰窝时发颤,”当年在新婚夜说的,要摇着尾巴等我回家……”
“够了。”祁彦突然扣住她手腕按在床头,台灯的暖光映出他泛红的眼尾,那里还留着方才替她摘耳环时,她指甲划过的红痕。
他望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突然想起她对傅妄弯眸笑的模样——那是他独有的温柔,不该落在别人眼中。
“现在我不想听话了了。”他的拇指碾过她下唇,盯着那里渗出的淡淡血迹
“阿彦你不乖了,你一直都在骗我。”她的指尖滑入他发间,一路向下玩弄着他锁骨上的疤痕。
祁彦突然低头含住她的舌尖,齿间碾过她方才含过的薄荷糖,甜腻混着血腥在唇齿间炸开。
他的膝盖顶开她的腿,掌心揉过她后腰那道支教时留下的旧疤,那里的皮肤比别处凉些,却在他的触碰下渐渐发烫。
“傅妄的纹身……”他在她颈间喘息“玷污了我们的花”邢莲莲笑出声,指尖划过他喉结:”阿彦吃醋的样子,比在床上的样子还好看。”
这句话像点燃火药的火星,祁彦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床头的向日葵台灯被撞得歪斜,暖光在他后背投下晃动的影。
“我们刚离婚。”他咬住她手腕内侧的脉搏,那里还留着他今早掐出的红痕
“你删了我微信,却让傅妄住在刻着我名字的房间里……”邢莲莲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色
“我一直在等,我想做个听话的小狗,这样莲莲才不会丢下我,可是我错了。”
“现在要讨回来。”他的指尖滑向她无名指的婚戒,那里还留着他方才用牙磨出的细痕,”莲莲的每声喘息,每个吻,都该是我的。”
他突然低头含住她胸前的柔软,舌尖打转时,听见她终于软下来的嗓音:”阿彦的狼尾巴,早就该露出来了。”
云雨初歇时,莲莲的手机在地毯上震动,是傅妄发来的消息:”莲莲姐姐,我去上学了,记得吃饭哟。”
他望着邢莲莲蜷在床头的剪影,突然轻笑出声,指尖点开微信通讯录,那个被置顶却备注”莲莲的小狗”的头像,终于不再是灰色。
“加回来了?”邢莲莲的声音带着餍足的哑,指尖划过他新设的备注”我的主人”
“不怕我再删掉?”祁彦低头吻她眼尾的泪痣,那里还沾着方才的潮意:”这次要咬着你的手指,看着你点确认。”
雨声渐歇时,祁彦的指尖划过她后腰的旧疤,那里不知何时被他吻得发红。邢莲莲望着他手机屏保——是她睡觉时被拍下的照片
“原来大灰狼藏得最深的,是这几年未变的锁屏密码。”
祁彦吻住她的笑,舌尖卷走她唇角的残糖,而此刻,窗外的晨露正顺着玻璃滑落,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的虹,像极了邢莲莲眼中,他从未变过的,炽热而危险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