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老闆身邊五年,知道對方的性子。
外表再怎麼風度翩翩,本質是掠奪成性的資本家。
談風度未免可笑。
謝識硯陪著懷枝吃完飯,一直等她睡下,方才離開。
秘書等在外頭,接過謝識硯手裡的飯盒。
聽到謝識硯問,“何家有什麼動靜?”
秘書立刻回答,“何飛章親自聯繫了A市的公安局長,想要將何蔓蔓保釋出來。”
謝識硯“嗯”了聲,“不必攔著,讓他保,那女人還有些用。”
秘書詫異,資料都經他的手遞給謝識硯,他很清楚裡頭的懷枝與何家的恩怨。
老闆為什麼……謝識硯撫上寶石袖口,語氣涼薄,“殺人誅心。只有讓枝枝徹底死心,何蔓蔓會是很好用的棋子。至於蔣斯年與何家,不過秋後的螞蚱,讓他們蹦躂些時日也無妨。”
他有一萬種辦法剿滅一個何家和一個蔣斯年。
但在那之前。
他們還得發揮自己最後的價值。
這才算——物盡其用。
秘書想到今天保鏢的彙報,說道,“何家人來醫院找過懷小姐,被人攔下了。”
謝識硯眼底頗冷,只是仍道,“不必再攔。何家的事她早晚要面對,她身邊多派些人看顧,不要出任何意外。”
秘書凜然,“是。”
果然。
老闆還是那個老闆。
心狠手辣。
冷酷無情。
何家和蔣家慘咯。
惹誰不好,惹了閻王的心頭肉,被扒層皮都是最簡單的。
眼看著要死無葬身之地了,死前還要被利用殆盡。
剝皮剔骨、割肉放血、物極其用。
第二天,懷枝出院,天氣晴朗。
謝識硯安排了司機,讓人跟著懷枝。
懷枝沒拒絕,也無法拒絕。
對方顯然是說一不二的主兒,她不想在這些小事上爭辯什麼。
本就她受益的事。
乾脆讓司機送她去蔣家。
蔣斯年不在。
懷枝特意挑了他工作的時間回來,本就是不想撞見對方。
管家見到懷枝從豪車上下來,頗有些詫異。
這輛車不是蔣斯年名下所有。
看著低調。
實際很貴。
抵得上A市中心一套房。
管家和傭人們低頭問好:“夫人。”
自那日婚宴的鬧劇之後,懷枝便消失無蹤,一連幾日未歸,蔣家的傭人們私下說來說去,只道是這門親事黃了。
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對方。
可目前兩人還沒離。
所以懷枝便還是蔣夫人。
懷枝應了聲,徑直上樓收拾東西。
再下來時,不過短短二十分鐘。
管家看到她手裡拎著的行李箱愣住,“夫人?您這是要搬出去?”
懷枝擺擺手,沒回答。
她只簡略拿了幾件常穿的衣服和一些其他的證件一類,都沒有收滿一個行李箱。
蔣斯年送她的珠寶首飾,她一件沒拿。
既然決定要斷,便斷個徹底。
連訂婚戒指和結婚戒指她都留下了。
“等蔣斯年回來,你告訴他,別忘了明天去民政局。”
管家看這架勢不對,卻也不敢攔,只能緊急給蔣斯年打電話,得到的卻是正在通話中的提示。
他這才想起來。
他的僱主最近很忙。
公司似乎出了些問題,蔣斯年忙的焦頭爛額,昨晚都是宿在公司。
時間還早。
懷枝對司機說,“去榮盛,我去辦離職手續。”
蔣斯年自從拿下榮盛,將自己的大哥逼到海外之後,花了許多心思經營。
先是將集團總部搬到A市,租的大廈也是A市數一數二的好地段。
只可惜得罪了人。
近幾天榮盛的員工上下都繃著臉,誰也不敢有笑模樣。
畢竟上一個上班時間說笑話的,已經被蔣斯年當場辭退了。
懷枝讓保鏢在外頭等著,自己刷工牌上去。
她在實習崗,負責財務部做財務分析和預算管理,算是集團底層員工,大概率不會遇到蔣斯年。
因此也不需擔心什麼。
懷枝回到工位,眼見自己的工位上亂糟糟一團,旁邊的同事投來漫不經心一瞥。
“喲,曠工好幾天,終於捨得來上班了?我還當你被辭退了呢,就把你這當雜物堆放處啦。”
都是同一批的實習生,對方看她不順眼由來已久。
懷枝沒理會對方的挑釁,將工位上雜七雜八的文件全都掃到地上,自己則找了個紙箱,收拾起個人物品。
同事驚呼一聲,“懷枝——!你幹什麼?!耍什麼脾氣啊!”
正巧部門主管帶著一群人經過,沒認出背對著他的懷枝,“工作時間嚷嚷什麼!有搗亂的直接去人事部撂牌子走人,成天慣得些毛病,在公司散漫不做事!”
今天總裁辦的人下來催進度,主管正疲於應對,眼見實習生造反,火氣一下子便燒起來。
“這地上一堆文件誰弄得?不想幹了就直說!我滿足她!”
懷枝回頭,看到常跟在蔣斯年身邊的總裁辦秘書也在,誰也沒理,回頭繼續收拾。
眾人眼見懷枝敢當著老闆的直屬下屬甩臉,心中唏噓一片,道對方這下完了,踢到鐵板了。
可下一秒,卻見那位眼高於頂的趙秘書,小心翼翼的上前問好。
“夫、您這是……?”
少有見總裁辦的人這樣溫聲細語,慣來都是下邊的人看他們眼高於頂。
懷枝態度倒是尋常,“沒什麼,你忙你的。”
趙秘書環顧一圈,看到地上亂糟糟一片,心道不好。
這是哪個小鬼兒,敢給總裁夫人穿小鞋。
活得不耐煩了嗎?
他斟酌著,“BOSS在上面,您……要見見嗎?”
趙秘書還是顧及著外頭的風言風語。
可兩人畢竟沒離婚,該有的尊重都該有。
懷枝抱著收拾好的箱子,“不見。”
趙秘書也注意到了她手裡的箱子,心道不好。
“要不您先見一面,有什麼吩咐我去幫您跑一趟。”
這樣的低聲下氣。
趙秘書給助理使眼色,讓對方趕緊給BOSS發信息,看到底怎麼處理。
總裁夫人眼看著要離職。
且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這要是被BOSS知道了自己不作為,這份工作怕是也就做到頭了。
趙秘書左右權衡,乾脆叫破懷枝的身份。
“夫人,沒BOSS的意思,我也不敢放人。”
“您看?要不等等?”
懷枝徹底冷下臉來。
悄然圍觀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連那位火冒三丈的部門主管也變了臉色,暗想自己剛才的衝動。
怪他媽自己,踢到鐵板了。
罵人罵到總裁夫人頭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