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挽甚至不敢想,當傅周燼知道自己的父親不愛自己,甚至一心想殺他的時候,該有多絕望。
結束後,傅叔叔和雲阿姨臨時有事,提前離開了。
最後她和傅時則,由傅周燼開車送回傅家,也就是江庭府。
回去的路上,傅時則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傅周燼輕揉額頭,一臉不耐煩。
蘇挽挽迅速捂住傅時則的嘴,示意他閉嘴。
這時候,傅時則那些狐朋狗友打電話過來約他出去玩。
傅時則問蘇挽挽要不要去,蘇挽挽覺得太累了,便拒絕了。
傅時則沒有強求,直接讓傅周燼路邊停車,他自己坐車過去。
可傅時則下車離開後,蘇挽挽立馬後悔了。
距離回到江庭府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也就是說,她要和傅周燼在同個空間裡待上半個小時!
傅周燼轉眸看過來,就看到她雙手抓著車窗緣,下巴磕在車窗上,望著窗外倒退的黑影,一臉欲哭無淚。
“也想去玩?”
蘇挽挽點頭:“我寧願去玩,也不想和他待在同個空間裡。”
“是嗎?”身後傳來一記冷笑聲。
蘇挽挽全身一僵,瞬間清醒。
她剛剛說什麼?!
蘇挽挽維持著抓車窗的動作,身體僵硬地慢慢轉過來,笑著看向他:“小叔叔,我開玩笑的,您別當真。”
“這玩笑不好笑。”
蘇挽挽笑得比哭還難看:“那我、我以後再也不開了。”
正好手機響起,傅周燼拿起接通。
蘇挽挽終於鬆了口氣。
她正要收回視線,突然發現男人左手腕上有一處紋身。
是一隻正在吐信子的毒蛇紋身,紋身不大,就藏在他那串白奇楠沉香佛珠下,如果不細看,還真難以發現。
蘇挽挽不由想起剛才傅時則和她說的話。
傅周燼這二十五年來,被傅承坤殺過五次。
第一次是他剛出生那會兒,傅承坤想活生生砸死他。
第二次是在他四歲時,傅承坤用他手中盤的核桃塞進傅周燼的嘴裡,試圖堵住氣管,讓傅周燼窒息而死。
第三次是在傅周燼十歲那年,他和傅承坤起衝突,左手腕差點被傅承坤一刀砍斷。
第四次是在四年前,傅周燼在運輸軍火過程中,被傅承坤算計,導致輪船覆沒,他差點死在那片大海中。
第五次是,傅周燼在那片大海中死裡逃生,直接回國討說法。
父子倆刀槍相對,這場對峙,最後以傅常林中槍受傷而結束。
還有很多很多。
蘇挽挽心情莫名沉重,不由對傅周燼產生了一絲憐憫。
“小叔叔,這些年,您辛苦了。”
傅周燼動作一頓,轉眸看向她。
小姑娘眼裡滿是對他的憐憫。
他面色一沉:“傅時則跟你說了我的事?”
蘇挽挽一驚:“您怎麼知道?”
“在池塘邊,你倆的嘴巴就沒停過。”
蘇挽挽尷尬地笑了笑:“那您觀察得倒是挺仔細的。”
“蘇挽挽。”
蘇挽挽一愣。
“不準可憐我。”
只有懦弱無能的人,才會需要別人的可憐。
他不需要。
蘇挽挽撓撓頭:“可我不是在可憐您呀。”
傅周燼眸光微頓,轉眸睨她。
被他突然盯著,蘇挽挽到嘴的話不由自主地噎了回去。
傅周燼身上總有一種強烈的陰戾之氣,尤其是他那雙藍眸,冷冽敏銳,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海,裡面暗藏著許多未知的危險。
被這樣的眼神盯著,就像是有無數根針紮在你身上,讓你無所遁形,不敢與他四目相對。
他的氣場太過強大,只要跟他在同個空間裡,你就像是被他掐住脖子那樣,難以呼吸。
蘇挽挽改口:“我只是……在心疼您。”
傅周燼眸色微動,看她的眼神越發幽深。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知道。”
她深刻的知道,她想活命。
所以此時不能惹這位大佬生氣。
傅周燼藍眸微眯。
她眼裡的閃躲和虛偽,他一眼看透。
蘇挽挽慢慢地挪動身體,朝他靠近,仰著小臉,一臉真摯:“小叔叔,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和權利傷害您。”
“就算是您最親的親人,也不行。”
“……”
傅周燼深深地看著她,心口的跳動,像是一口老舊的古鐘,開始了緩慢而有序的轉動。
他輕扯嘴角:“行,把手機給我。”
蘇挽挽一愣。
他不生氣了?
她一喜,積極地摸出手機給他。
傅周燼接過手機,熟稔地輸入密碼,打開手機頁面。
蘇挽挽看著他那一系列動作,忍不住提醒:“小叔叔,這是我的手機耶。”
他是怎麼知道她手機密碼的?!
“有問題?”
“您用的……是不是太順暢了點?”
“所以呢?”
“……”
這話把蘇挽挽幹沉默了。
見她沒回應,傅周燼斜睨她。
蘇挽挽乾笑了聲:“謝謝您用我的手機,這是我手機的榮幸。”
傅周燼操作完,把手機還給她。
蘇挽挽剛接過手機,手機就震動了一下。
她打開微信一看。
是一個剛加的微信好友發的信息——
【34768878,半月雲頂大門密碼。】
蘇挽挽怔住,這才發現微信上不僅多了這個新號,電話簿裡,也多了一個新的手機號碼。
兩個備註都是傅周燼。
蘇挽挽懵逼了,抬頭看向他:“什麼意思?”
“不是說心疼我?”傅周燼傾身過來,攥住她的下巴,彎唇一笑——
“那就每天過來給我做魚腥草掛麵。”
“…………”
–
最後蘇挽挽因為這句“我心疼你”的話,不得不每天過去半月雲頂,給傅周燼做魚腥草掛麵。
好在這大佬不挑食,不管她故意放很多鹽,還是故意把面煮糊,傅周燼都全部吃掉。
他不僅像失去了味覺一樣,全程面不改色吃掉那碗麵,還一本正經地誇讚她做得好吃,讓她繼續保持這個“精湛”的廚藝。
這一刻,蘇挽挽終於深刻體會到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感受。
好在她做了幾天面後,傅周燼有事回俄羅斯了。
他一走,蘇挽挽瞬間像是剛從鳥籠裡放出來的小鳥,看路邊的垃圾桶都眉清目秀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星期。
蘇挽挽現在還是和往常那樣,每次沒課的話,都會去雲森幼兒園兼職。
今天幼兒園有親子活動,蘇挽挽和幼兒園裡的其他老師一起籌備忙活兒。
蘇挽挽一上午都忙得腳不沾地,直到中午,才得以喘口氣。
白子軒看著不遠處正在忙活的身影,隨即摸出一個東西扔進面前的水杯裡,隨即端起朝她走去。
“挽挽同學,累了吧?喝點水吧。”
蘇挽挽一頓,轉身看過來。
“謝謝。”
蘇挽挽笑著伸手接過,仰頭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