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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江知拿著江靜玉給的十塊錢,帶著朋友來到一家偏僻的小店。

開在居民樓下,量大便宜,都是做熟人生意。

江知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在家裡吃不飽,偶爾會來這裡給自己加餐。

她管不住嘴,以至於江靜玉沒少給她零花錢,但小金庫就是多不起來。

四個人,她點了三個菜,且都是肉菜,又讓趙學文去買了幾瓶汽水。

魯陽看著瘦,但飯量驚人。

除了一大盤饅頭,他還吃了兩碗米飯。

江知三人吃飽後,剩菜全讓他撈了,連湯汁兒都沒剩。

吃完一抹嘴,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滿足地感嘆一聲:

“好久沒吃這麼飽了。”

江知嘴角抽了抽,“你吃飽沒,要不我再給你點倆饅頭?”

魯陽連忙擺擺手,“不用不用,這怎麼好意思,勉強能吃個七分飽就成了。”

林惠美一言難盡,“這才七分飽啊?我都怕你成為寧市有史以來第一個撐死的人。”

魯陽嘿嘿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江知倒沒覺得有啥,這個飯店便宜,她媽給的十塊錢花了才不到一半。

“走吧,再不回家,我奶要憋死了。”

魯陽:“啥?”

趙學文好心給他解釋:“她奶有拿她撒氣的習慣,她不回家,沒人當出氣筒,不得憋死。”

不過江知回到家,汪淑芬就只有氣死的份兒。

魯陽把江知腦補成了小白菜,眼底閃爍著同情。

江知走在前面,沒搭理他。

吃飽喝足,幾人都是走著回家的。

路過一家廢品店,瞧見一個老大爺在賣廢品,江知倏然腳步一頓,看得出神。

她身後那仨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行四人就這麼杵在馬路對面,看著廢品站。

突然,那老大爺被人趕了出來。

“滾蛋,什麼收音機,我們沒瞧見!”

老大爺從地上爬起來,“那你們把廢品還給我,我不賣了!”

魯陽看清那老大爺的模樣,臉色陡然大變,猛地衝了出去。

江知驚詫不已,“他還挺有正義感。”

林惠美看著他的身影,“那老大爺不會是他親戚吧?”

趙學文摸摸下巴,“是他爺爺。”

江知和林惠美轉頭看著他。

“你怎麼知道?”

趙學文道:“他剛才喊了啊。”

魯陽一個半大的狼崽子,試圖為自己爺爺出頭。

但廢品站的人根本不鳥他,還喊出兩個虎背熊腰的高大男人,凶神惡煞。

眼瞧著就要動手,江知立馬衝了過去,大喝一聲:“幹啥呢?敢動我朋友,你出去打聽打聽,知道我爹是誰嗎?”

那廢品站的老闆一招手,“住手!”

他打量著江知,眉梢一揚,問:“你爹誰呀?”

江知:“家父張二河!”

廢品站老闆擰緊眉頭,把自己腦海中記得的人都過了一遍,愣是不記得自己認識張二河。

這時,廢品站裡屋竟走出一個女人。

在老闆耳畔低語,手自然搭在他的肩上,瞧著像是一對夫妻。

廢品站老闆聽見她的話,心裡咯噔一下,立馬變了一張臉。

“小同志,誤會!誤會!”

女人則是給那些小弟使眼色,斥道:

“還不快去找找,看看大爺的收音機落哪兒了!給人還回去!”

很快,魯大爺賣廢品時意外搭上去的破舊收音機,便被人送了出來。

老闆臉皮厚,把收音機給還回去。

“大爺,底下這倆小弟做事粗心大意,您見諒!”

魯大爺面色不豫,卻沒說什麼難聽話。

“陽陽,走吧。”

江知目光掃過女人的臉,轉身離開。

她認不出這張臉,但這聲音她可沒忘記。

先前和陸盛華在老糞坑裡說話的女人,就是她,叫什麼夢菲的。

她淡定收回目光,心裡有些迷惑,周旋在不同男人身邊,她究竟想幹什麼。

走出去沒多遠,魯大爺看向江知,臉上掛著和藹的笑。

“這位小張同志……”

江知:“魯爺爺,我姓陸,陸江知。”

魯大爺表情像是定格了一般,良久,才恍然。

“合著你是吹牛的啊?”

江知:“……”倒也不用說這麼明白。

林惠美回頭看了一眼,“大爺,他們不厚道,回頭你別把廢品賣給他們了。”

魯大爺嘆氣,“咱們區就這一家廢品站,那老闆叫楊河,和26廠物料科的副科長是親戚。”

江知隱約聽說過,廠裡的廢品都是由物料科負責處理。

光是廠裡的廢品,都夠廢品站賺得盆滿缽滿了。

江知握拳,“我知道要怎麼賺錢了!”

林惠美立馬問道:“你也要去撿廢品?那不是和魯爺爺搶活兒嘛!”

江知神秘一笑,搖搖頭。

“我是要和廢品站老闆搶生意!”

魯大爺呵了聲,“小小年紀,咋這麼愛吹牛呢。”

魯陽剛吃了江知一頓飯,可不敢唱衰她。

“爺爺,說不準還真行,咱區這麼多廠,就只有一個廢品站。”

魯大爺搖頭晃腦,“你知道開廢品站要多少錢嗎?你們幾個,零花錢加起來還湊不夠兩百吧?”

江知摸摸口袋,倒不至於湊不夠兩百,但確實不多。

好不容易想到點子,剛開始就被錢難住了。

江知一拍腦袋,還是躺著吧。

回到家屬院,江知遠遠便看到38棟樓下圍著一圈人。

這天氣,能在外頭溜達的都是狠人,能讓這麼多人駐足的,肯定是看熱鬧!

江知聞著味兒就擠了過去。

“八嬸,這是幹啥呢?”

八嬸就住38棟,她在家裡行八,像江知一般年紀的,都喊她八嬸。

“周副廠長把他侄子打了,周家兩個老東西把周良那小混蛋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過來找大兒子算賬呢。”

江知不解,“周副廠長家不是在二樓嗎?”

在樓下嚎什麼。

八嬸笑著給她抓了一把瓜子,“她要是在樓上喊,你還有熱鬧看?”

周家小兒子是楊老太的心肝子,要啥給啥。

輪到周自民的時候,楊老太只剩一身的心眼子。

周自民是副廠長,要面子,他越在乎什麼,楊老太越能拿捏什麼。

一哭二鬧的把戲沒少上演,回回都奏效。

但這次不一樣,周自民明明在家,卻跟沒聽見似的,愣是沒下樓。

江知搓搓手,看著楊老太在地上翻滾的模樣,齜了齜牙。

夠嗆。

她往人群前面擠了擠,楊老太在地上坐久了,棉褲都溼了,凍得臉青唇白,嘴裡仍舊喊著:

“不孝啊,周自民你不孝!早知有今日,我當初生下你,就該把你摁尿桶裡溺死!”

江知一抬頭,才發現自己恰好站在了陸盛華身旁。

他今天在周自民手裡吃了虧,巴不得楊老太把事情鬧大,笑得別提有多高興。

江知的聲音突然在耳旁響起,喊得賊大聲,震得他耳膜發麻。

“大伯!你笑啥?你在幸災樂禍嗎?”

眾人順著江知的聲音看過去,陸盛華頓時頭皮發麻,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

他一臉麻木,“我沒笑。”

江知非常執著,“我看見了,你笑了!笑得很高興呢!”

陸盛華攥住五指,手癢。

“我真沒笑。”

“你肯定笑了。”

“我沒有。”

“你真的笑了!”

陸盛華鼻孔被怒氣撐大,怒極發笑,乾脆心一橫。

“我就笑了怎麼了?誰規定我不能笑了?我就笑!”

江知長長哦了一聲,“你是幸災樂禍嗎?”

不等陸盛華開口否認,一旁傳來王愛春的嗤笑。

“知知,這你就不懂了,你大伯剛被廠裡處分,他對周廠長正是埋怨的時候,巴不得周家鬧起來。”

王愛春的話就好似撕下了陸盛華的遮羞布。

他是極愛面子的人,周遭那些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樣在他臉上劃拉著。

陸盛華實在受不了,扒開人群,落荒而逃似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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