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白袍卻是一塵不染。
景煜禮目光微凜:“誰準你進來的?”
姒錦走近後,態度真誠的實話實說:“殿下,我來給你送藥。”
“殿下”二字,宛如一把匕首刺入景煜禮的心臟。
他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透骨的涼薄:“我不需要你的藥。”
姒錦從懷中將藥拿了出來,“殿下,我是真的來送藥的!我沒有惡意……我只是看殿下可憐。”
她小心的試探著拉起他的一隻手,將那瓶藥塞到了他的手中。
興許是怕他會再次推開自己,她放下瓷瓶後便快速將手收了回來,又往後退了半步。
她輕眨著害怕又真誠的眼睛看著他。
又重複道:“我真的沒有惡意……”
瑩潤的瓷瓶有些溫熱的觸感,不過很快便被景煜禮的體溫覆蓋。
不知景煜禮有沒有相信她的話。
他垂眸看著手中的藥,指腹細微的摩挲過瓷瓶。
景煜禮不傻。
他如今的身份早就不是從前的六皇子。
一個宮婢不會無緣無故的接近他。
他渾身上下,如今還能找出一丁點兒的價值麼?
一個宮婢怎麼能得到如此好的藥?
他若是沒猜錯,這藥只怕是景昭珩的賞賜。
所以,是景昭珩讓她來接近的自己?
景煜禮抬眸看著姒錦:“我如何相信你?”
姒錦掀起衣裙,露出一截光潔的小腿,她又往上扯了扯裙邊,昨晚膝上摔出的傷口露出來。
她咬咬唇,耳根有些發燙,似乎是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露出肌膚而羞怯。
“我願意先為殿下試藥。”
傷疤昨日摔得挺嚴重的,在細白的膝蓋上很是突兀。
姒錦又從他的手中拿過來了瓷瓶。
她用指尖勾起一點晶瑩的藥膏,塗在了傷口上。
傷口的刺痛讓她微微蹙起眉,薄肩聳起,深吸了一口氣,卻沒有喊疼。
等她塗好後,才細聲問景煜禮:“殿下可相信我了嗎?”
景煜禮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姒錦放下衣裙,換了個指尖又挑起一些藥膏,她突然向前邁了一步,踮起腳將指尖的藥膏輕輕點在了景煜禮額上的傷口。
距離一下子被她拉近。
如今的天氣還很熱,景煜禮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輕輕掠過他的臉龐,也能看到她鼻尖上的細汗。
景煜禮心中的有怒意,有不耐。
他想要將她一把推開的。
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隻手遲遲沒有伸出去。
在這四角高牆的皇宮中,已經很久沒有人把他當人看了。
哪怕他知道面前這個宮婢很有可能是景昭珩派來的。
他也有些恍惚。
“這藥膏塗上後涼涼的,殿下這樣就不會痛了。”
她沒敢多碰景煜禮,馬上便收回了手。
看他沒有反應,姒錦還以為能有些進展了。
她又勾起些藥膏,準備往他的傷口上再塗些時,等待她的卻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她半抬起的手一僵,又慢慢的收了回來。
景煜禮不知從哪裡“變”出來了一把匕首,這會兒正抵在姒錦的脖頸處。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滾出去,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
“不然,我便殺了你。”
姒錦看著他,她準備見好就收。
景煜禮在宮中被人欺負了至少三年了。
如今她忽然接近,他只要不傻就一定能猜出來她是有目的。
且她手中還拿著上好的金瘡藥。
這份懷疑要慢慢打消。
不必急於一時。
她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往後退了幾步,躲開了抵著她脖頸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