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家五姑娘很醜嗎？”錦嫿故作不知的問。
“六姑娘說什麼呢，五姑娘花容月貌。”
同時王嬤嬤看著面前人的臉，有些心驚，三年不見，這丫頭居然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那你家五姑娘也是個傻子？”
“府上沒那麼多傻子，五姑娘聰明伶俐。”王嬤嬤氣急。
錦嫿兩手一攤，撇嘴道，“那不就行了，不傻不醜怎麼找不著好人家？”
王嬤嬤，“……”
傻子居然也伶牙俐齒了起來。
“六姑娘，四夫人在正院等著您去請安呢。”
王嬤嬤心道，等會看四夫人怎麼收拾你。
錦嫿一邊走，一邊悄聲打量沈宅。
沈家雖不是世代為官，卻也家底豐厚，宅子修葺的精緻奢華，假山池沼，亭臺樓閣，轉過迴廊，上頭廊柱雕花，廊頂還繪畫彩畫，幽靜雅緻。
沈家四房，皆是獨立的後院，自個院內的大事小情可自個後院的主母做主，但凡涉及到共同的事情，需得請示大夫人。
府中中饋掌在大夫人手中。
各房後院的用度，丫頭小廝的月例銀子，皆從中公出，每月定量，超出部分就得自己貼補了。
孃家有勢力些的，嫁妝豐厚些的，在府上日子就好過一些。
沈家四房夫人，大夫人出自官宦之家，嫁妝雖不算最豐厚的，可沈家大爺在朝為官，那暗裡的門道多著呢，大房一直是最講究的。
二房次之，沈家二爺在經商上有些天賦，沈家傳下來的祖產都由沈家二爺打理，私底下撈些油水回小院也是常事。
三房與四房差不多，沈家三爺和沈家四爺，一個紈絝不化，一個一心讀死書，皆是沒有進項入荷包的人。
三夫人比之四夫人又好些，三夫人孃家有點家底，陪嫁也有兩個鋪子幾畝良田。
四夫人孃家是個家道中落的清貧人家，要說看中四夫人傢什麼，那可能就是她爹好歹也是個舉人，除了肚子裡裝些文墨進府，四夫人就沒什麼嫁妝帶到沈家了。
雖是一家人，日子卻是天差地別，這也就分出了三六九等，像沈明姝這樣的，就是沈家最底層了，遇見哪位姑娘都只有低頭回話的分，比之下人高不了多少。
四房的院子在最北面，東南西北以東為尊，大房在最東面，二房在最南面，三房在最西邊。
靈秀院。
三個字映入眼簾。
進了垂花門，步入正廳，院內佈置也算清雅，只是沒什麼貴重物品做擺設，多是空架子。
以物觀人。
錦嫿覺著，沈明姝這位嫡母怕也是個要強的人。
人不怕要強，就怕要不上還強要。
且她欺壓庶女，沈明姝這三年在田莊上過的慘不忍睹，這位嫡母不僅不聞不問，還派管事的婆子監視她，時常欺辱她。
“夫人，六姑娘到了。”王嬤嬤站在門簾外頭稟報。
裡頭傳來淡淡的一聲，“進來吧。”
松枝有些緊張的拉了拉錦嫿的手，她想叮囑六姑娘幾句，生怕她說錯了話又惹四夫人不高興，又給送回田莊去了。
那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可不希望再過了。
錦嫿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緊跟著王嬤嬤踏入了正房。
主位上，坐了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暗紅色素面長襖，水影紅繡花長裙，身材高挑，鵝蛋臉上一雙細長的眼睛，有幾分小家碧玉之風。
“母親安好。”
迅速看過一眼之後錦嫿就輕輕撩起衣襟，微微彎腰，請安行禮。
王嬤嬤率先出聲，“六姑娘為何不行跪拜禮？”
跪拜禮要雙膝跪地，雙手伏地，額頭觸及地面，是最恭敬的禮儀，多用於覲見帝王或者長輩。
錦嫿見朱赫尚且不需要行那麼大的禮。
“王嬤嬤這話錯了，府上祖父祖母尚在，且小女在自院中向母親行禮，不算正式場合，何須行那麼大的禮，母親不會怪罪女兒吧？”
原也是沒錯的，葉玉珍也不與她計較細枝末節，只是臉色也沒那麼好看，她看向錦嫿，嘲諷道，“看來送你去田莊的確有些用處的，回來都知道跟我頂嘴了。”
“女兒不敢。”
錦嫿靜靜的站著。
幾句話間，葉玉珍卻瞧她和從前不一樣了。
田莊上龔婆子不是說這沈明姝瘋的更厲害了嗎？
“聽說你在田莊病了一場可有好些了？”
“回母親的話，已經好多了。”
葉玉珍不甚在乎的點點頭，“那就好，送你去田莊本是你父親的意思，別回頭你還怨怪我，如今回了府，不比在田莊了，凡事都要小心仔細，再闖下禍事我可保不住你。”
這話就純屬假話了。
沈明姝被送去田莊的時候，就這位嫡母躥騰的最歡。
“母親說的是。”
“下月初，府中會有場宴會，為慶祝你大伯官復原職，那日你不可出席在前院，需待在房中安分守己。”
沈明姝就算被接回了府上，葉玉珍也沒有打算讓她見人的意思。
“且你大姐姐正在議親，對方可是知府家的小兒子，前途不可限量，你若是攪黃了這樁事，你大伯母怕是要生吃了你。”
沈家大姑娘沈明錦乃沈家大夫人嫡出的女兒，婚事自然是慎之又慎，沈明錦這屬於高嫁。
從葉玉珍的語氣裡就能聽出她的羨慕嫉妒恨。
沈家其他幾房的女兒可是想都不敢想這樣的親事。
“六丫頭，就算是回府了你也要有自知之明，你姨娘可是府上的罪人，你同你姨娘一樣，要夾著尾巴做人。”葉玉珍一邊諷刺，一邊警告。
錦嫿眼眸閃過微光，淡淡道，“謹記母親的吩咐。”
葉玉珍也不甚耐煩，揮揮手，“讓王嬤嬤帶你回你的屋子去吧。”
錦嫿跟著王嬤嬤出了正屋，從垂花門往南邊不遠處就到了。
四房的姑娘有三位，葉玉珍所生的五姑娘沈明琴和姨娘所生六姑娘沈明姝七姑娘沈明畫，四房還有一位嫡出少爺，一位庶出少爺，行七和行八，行四是葉玉珍所生，今年已經十四了，搬出了後院。
六七由各自的姨娘帶著，住在主院邊上的小院。
王嬤嬤走到一處小院停下，“六姑娘，這就是你的院子了，你與五姑娘同住一個小院。”
琴心閣。
小院的格局與葉玉珍的正房相似，正屋分主臥房和次臥房，兩邊分別設有東廂房和西廂房。
錦嫿的屋子既不是主臥房也不是次臥房，而是主屋後面的後罩房，與丫鬟婆子的屋子相鄰。
松枝氣惱的與王嬤嬤分說，“我們六姑娘好歹也是主子，五姑娘住了主臥房，我們姑娘難道不能住次臥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