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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午後的紫竹苑,新栽的湘妃竹在風中沙沙作響。蕭景珩握著姜綰的手,教她辨認竹節:“湘妃竹又名淚竹,傳說舜帝崩於蒼梧,娥皇女英淚染青竹。”他忽然頓住,指尖劃過她腕間的“河清鐲”,“可朕覺得,這竹更像……”

“像陛下奏摺上的竹葉?”姜綰接話,看著他耳尖又紅了紅。竹影斑駁間,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御書房看見的場景:他對著繡繃皺眉,卻固執地在每片竹葉旁繡個小“綰”字,後來怕被她發現,又用金線蓋了層。

“其實,臣女的繡帕……”她低頭撫弄帕角,“是故意遺落的。”蕭景珩轉身,眼中閃過驚喜:“朕知道。就像朕在‘竹籠護岸’圖示旁畫桃心,也是故意讓愛卿看見的。”

風過竹林,傳來遠處蘇棠的笑罵:“謝將軍,你藏在我藥櫃裡的、擺成心形的藥草,當本姑娘看不見嗎?”姜綰與蕭景珩相視而笑,原來有些心事,從來不需要說破,就像這湘妃竹上的淚斑,看似是傷,實則是歲月留下的情詩。

戌時末,姜綰在閨房整理繡線,忽見窗外閃過道黑影。蕭景珩身著黑色勁裝,髮間彆著她遺落的玉簪,手中捧著個食盒:“朕拿了御膳房的櫻桃酥,來與愛卿共賞。”

月光下,他指著食盒上的竹葉紋:“這是朕親自畫的,比愛卿的繡工如何?”姜綰看著他眼中的狡黠,忽然想起十年前在破廟,他也是這樣拿來燒餅,說“等我當了皇帝,天天讓你吃甜食”。

“陛下可知,父親今日看見帕角的‘珩’字,嘆了半日氣?”她忽然開口。蕭景珩挑眉:“可是說朕繡工太差?”姜綰搖頭:“父親說,這字的筆畫,與先帝當年刻在‘山河令’上的‘景’字,如出一轍。”

他忽然怔住,從袖中取出塊碎玉——正是先帝“山河令”中缺失的“明”字,與姜父斷劍上的刻痕嚴絲合縫:“十年前在江南,你父親將‘明’字碎玉埋入河底,說‘待河清海晏,再與朕相認’。如今河未清,玉已合,倒是朕心急了。”

子時初,蕭景珩告辭前,忽然將那方繡帕塞回姜綰手中:“明日早朝,朕要戴著它。”帕角的“珩”字在月光下泛著金光,與他腰間碎玉相映成輝。

姜綰摸著帕面上的竹枝,忽然發現每片竹葉的葉脈,都暗合大雍河道走向——原來他的繡帕,從來不是單純的情物,更是治河的暗語。就像他在奏摺上畫的竹葉,每一片都對應著某個水閘的位置。

“陛下,臣女有個請求。”她忽然抬頭,“下次學繡時,讓臣女教您如何?”蕭景珩怔住,忽然笑出聲,笑聲驚起棲在竹枝上的夜鶯:“好。朕要學的,不僅是繡竹,還有……”他沒說完,卻用指尖在她掌心畫了個小桃心,與三日前進呈的《治水策》上的紅痕一模一樣。

五日後,當六部尚書再次翻開奏摺時,發現“河道撥款”折上的竹葉旁,多了行小楷:“竹生千節,節節能容露;官有百員,員員當愛民。”落款處,是個極小的“珩”字,旁邊還繡著片若隱若現的竹葉——正是姜綰繡帕上的紋樣。

左相李崇賢望著這行字,忽然想起十年前,先帝在太液池邊對太子說的話:“治河如治心,需像竹子般,空有節,虛有容。”如今新君用繡帕作批語,看似荒唐,實則是將治河之道,融入了日常的點滴。

御書房內,蕭景珩看著姜綰新繡的帕子——這次是挺拔的翠竹,每片葉子上都用金線繡著水波紋,帕角繡著“景”“綰”二字,中間用竹葉相連。他忽然將帕子收入袖中,指尖劃過她腕間的“河清鐲”:“待黃河水清河,朕便用這帕子,包了愛卿的十里紅妝。”

姜綰低頭,帕角的“珩”字在陽光下閃爍,像極了他眼中的星光。她忽然明白,這所謂的“錦帕風波”,從來不是朝堂上的流言,而是兩個心懷天下的人,在治河的征途上,用繡線與筆墨,寫下的情書。

風過御花園,金邊銀杏葉沙沙作響。蕭景珩望著遠處謝凜與蘇棠追逐的身影,忽然輕笑——這深宮裡的情事,就像他繡的竹葉,雖不工整,卻帶著人間煙火的溫度,比任何權謀都更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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