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忙讓燒火的大嬸把火調小。
炸丸子也得小火浸透。
得炸熟不焦，蒸出來才完美。
林石忙得有條不紊。
旁邊女人們停下活計。
目光全鎖在他身上。
林石瞅見，笑著說。
“阿姨嬸嬸們，別光看我，那邊菜還沒擇完呢。”
她們一愣，尷尬笑笑，散開幹活。
可心裡齊喊。
“你在這兒，誰還有心思幹活？”
丸子很快炸好。
林石撈進盆裡。
一個個金黃飽滿，精神抖擻。
香味又把擇菜的大嬸們勾得心癢。
她們眼神直勾勾盯著。
但知道現在不是饞的時候，低頭幹活。
炸完丸子和酥肉，還剩個大事。
得給扣肉裝碗。
扣肉得今天切好擺碗。
明天早上直接上籠，省事不少。
想到這，林石喊道。
“阿姨嬸嬸們，過來幫我擺扣肉！”
女人們一聽，立馬興奮起身。
個個笑得跟花似的朝他走來。
像是林石交代啥，她們都樂意幹。
“要擺扣肉啦？林石，嬸這就來！”
“林石，有啥活兒儘管招呼，別跟我們客氣！”
“哎呀，林石這聲阿姨嬸嬸，喊得我們心都軟了。”
“別說擺扣肉，林石要啥我們都幹！”
“林石，嬸沒咋擺過扣肉，你手把手教教唄？”
女人們圍過來，笑得藏不住。
話裡半真半假，分不清啥意思。
林石倒沒啥感覺。
這陣子跟她們混熟了，野話早免疫了。
隨便她們說，他只當耳邊風。
見人到齊，他拿起扣肉胚放菜板上。
開始切起來。
這是大刀扣肉，胚子寬得快趕上菜刀。
他切得厚，比普通扣肉翻倍。
每人就一片，但夠實惠。
吃著才過癮。
林石心念一動，“神廚模式”再開。
精神高度集中。
刀起刀落，眨眼切完一塊。
旁邊女人們趕緊拿土碗。
把扣肉片整齊疊進碗底。
大席十人一桌，扣肉每碗十片。
“哎，林石這扣肉切得又快又齊！”
“廚藝好就算了，刀工還這麼神！”
“這小夥咋啥都行，長得還俊！”
“林石，想沒想找媳婦？嬸給你介紹！”
“嘿，你是想把自己塞給林石吧？”
“你才三十出頭，小夥子就愛你這口！”
“去你的！別在孩子面前胡咧咧！”
“還不承認？臉都紅了！”
“林石，你李嬸要嫁你，你要不要？”
女人們聊著聊著跑偏了。
還順手開了林石的玩笑。
林石不慌，繼續切肉。
“神廚模式”下，刀影如風。
扣肉胚子眨眼切光。
他笑著對她們說。
“阿姨嬸嬸們，快點啊，扣肉堆滿了。”
女人們一愣，才回神。
一看盆裡扣肉堆成山，笑聲沒了。
她們驚了。
這麼多人擺碗，竟被林石甩得老遠。
太誇張了！
開始還覺得自己人多。
以為林石切不過她們，擺得慢悠悠。
誰知開幾句玩笑的工夫就被超了！
這刀速得多猛啊！
再看他手裡的刀，她們傻眼。
大塊扣肉胚，幾下就成片。
每片厚薄一致，齊得像機器切的。
“林石，你這速度也太嚇人了！”
“我們大意了，跟林石幹活不能分心！”
“年輕就是牛，這速度這勁兒，老頭子比不了！”
“得給他找個媳婦，晚上累累，白天勁兒就小點！”
“嬸其實也行……”
女人們驚歎中，扣肉擺完了。
今天準備差不多了。
煮雞、豬頭肉、醬牛肉、滷鴨子得明天弄。
對林石這種大席師傅來說，今天算輕鬆。
明天正席才是硬仗。
他把剩的東西塞冰箱就行。
“阿姨嬸嬸們，今天差不多了，你們歇著吧，辛苦了！”
林石招呼道。
女人們聽他說完，沒想象中高興。
反倒有點莫名的情緒翻騰。
她們看著收拾東西的林石，只能默默走人。
“林石，嬸先走了，你忙完早點休息！”
“林石，姨也走了，明天再來幫你。”
“林石，嬸說找媳婦的事你考慮下啊。”
女人們依依不捨離開。
這麼優秀的小夥，誰不想多待會兒。
可都知道不現實。
林石收拾好廚房，跟高小軍打個招呼就回家了。
第二天，天剛亮。
林石來到高小軍家。
沒想到廚房裡昨天的大嬸們已到齊。
她們圍一塊嘀咕啥。
見林石來，個個露出慌張樣。
更意外的是，她們今天全換了新衣裳。
臉上抹了粉底，髮型也弄得年輕。
雖說是來吃席，打扮下正常。
但要說只是為吃席，誰信啊？
平時吃席也沒見這麼收拾。
還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像比美似的。
她們心裡啥算盤，怕只有自己清楚。
農村女人常曬太陽，皮膚不白。
但氣色城裡女人比不了。
吃的天然，環境乾淨，身材都帶勁。
村裡想找個平板身材，難如登天。
農村女人不愛藏心思。
直來直去，想法一眼看穿。
直男在這兒也混得開。
關鍵現在農村日子好過了。
不比老輩那麼苦，活兒也不重。
國家政策好，尤其是對女人的照顧到位。
現在的農村女人，早不是八九十年代那模樣。
讀書多，有文化，思想開闊。
網絡一通，手機一點，啥都知道。
網上買東西，快遞直送到村。
這些便利一加，農村女人的氣質蹭蹭往上走。
林石看著這群大變樣的女人，臉上有點意外。
他不驚訝她們為啥打扮。
他驚訝的是咋來得這麼早？
比他這大席師傅還早？
他早來是為賺錢。
她們圖啥？又沒工錢。
看這打扮，怕是天沒亮就爬起來折騰。
林石想不通，也懶得想，直接招呼。
“阿姨嬸嬸們，你們咋來得這麼早？不多睡會兒？”
女人們一聽，朝他走來。
走路時隱隱爭著往前擠。
見林石看過來，有人還忙整理衣裳。
像是想把自己最美的一面秀給他。
“哎，想著高小軍家有事，睡不著就早來了。”
“可不是？我一想到今天正席，五點就醒了。”
“鄰里間不就得互相幫襯嘛。”
“林石，嬸這裙子拉鍊沒拉好，你幫嬸弄下？”
“林石，姨這髮簪歪了，麻煩你幫看看？”
“哎，你倆咋事兒這麼多？我來幫你們！”
“滾！少管閒事！”
見她們這架勢，林石哭笑不得。
他大概猜出她們早來的原因了。
但有些事他不想挑明。
也就沒理會，開始幹活。
他從冰箱裡拿出今天的大席食材。
女人們見狀，立馬忙起來，燒火擇菜麻利得很。
幾個爐灶很快點燃。
林石把蒸籠架上一個爐子。
把昨天擺好的扣肉和肘子調味灌湯，上籠蒸。
肘子得猛火蒸四小時，才酥爛香糯。
扣肉要三小時。
丸子時間更短。
他先蒸肘子，一小時後再放扣肉，最後丸子。
這樣三樣能一塊兒熟。
蒸菜安排好，接下來是涼菜。
醬牛肉、滷鴨子、豬頭肉，得用三種滷水。
混燉味道就毀了。
幸好昨天已處理好，今天只管燉。
他拿三個鋼桶裝水，加香料包，放小爐子上。
另起鍋燒開水，把三樣原料汆一下。
去血水，祛異味。
然後下鍋燉，等著熟。
接下來是重頭戲，涼拌雞。
本地規矩，無雞不成席。
每場大席得有道雞菜。
高小軍家選了涼拌。
雞是他家散養的土雞。
肉質比市場上的好。
最適合涼拌。
炒著吃太硬，燉湯倒也行。
林石燒了一鍋水，冷水下雞。
冷水煮能逼出血水。
溫度升起，浮沫一撇，雞不腥，湯還鮮。
雞下鍋後，他加了姜蔥、八角和花椒。
去味提香兩不誤。
廚房裡，林石忙得井然有序。
周圍女人們時不時偷瞄他。
見他專注幹活，硬朗的臉龐一顯。
個個臉紅心跳。
過了一會兒，高小軍提著桶進來。
“林石，今天的魚，殺好洗乾淨了。”
他把桶放下，林石一看，果然收拾妥當。
“知道了，小軍哥，我這就弄。”
“好，你慢慢忙。”
高小軍說完就走了。
林石往魚里加拍碎的姜蔥、胡椒和鹽。
又找了瓶啤酒倒進去。
啤酒去腥比料酒強。
醃魚這會兒，他起鍋燒油。
油不多，他要煎魚。
大席魚多是炸的，簡單快。
但林石不這麼幹。
炸魚柴還費油。
煎油少，魚嫩，皮焦肉鮮。
煎魚得注意油溫。
溫低魚皮粘鍋，菜就廢了。
油熱好，林石拿毛巾擦乾魚身。
下鍋不爆油。
魚入鍋，他接連下完。
關鍵是不能急著翻。
翻早了魚散架，不好看。
等皮收緊變黃再動。
林石拿捏得準。
憑火大小和時間，他就能判斷火候。
每次翻魚，魚身金黃完美。
形態全，腥味無。
魚煎好，他撈進托盤。
托盤裡魚金光閃閃，整齊精神。
女人們一看，坐不住了。
全站起來盯著魚。
臉上驚訝藏不住。
“乖乖，林石這魚煎得太牛了！”
“比炸的還完整，太神了！”
“魚皮金黃，看著就想吃，比炸的好太多！”
“我煎魚不是腥就是碎，哪像林石這麼穩！”
“林石，教嬸煎魚唄，嬸拿技術跟你換！”
“教姨吧，姨煎魚不行，但有兩個優點你準喜歡！”
“林石，用你長處換嬸兩優點，划算啊！”
女人們的野話沒亂林石的節奏。
他撈完魚，繼續煎剩下幾條。
很快，十五條魚全擺進托盤。
條條金黃，形態如一，精神抖擻。
現在還早，燒魚得最後弄。
時間長了口感差，得掐準點。
鍋裡醬牛肉、滷鴨子、豬頭肉還差點火候。
林石不閒著。
趁空調涼拌雞和豬頭肉的汁水。
能快點上菜。
廚房暫時平靜。
但蒸籠和吊桶裡飄出的香味。
預示著一場美食風暴要來了。
省城東海市。
李宏偉剛起床，對被窩裡的陳芳說。
“媳婦，今天我回鄉下，中午飯你懶得弄就點外賣。”
陳芳睡眼惺忪，疑惑抬頭。
“啥？你回鄉下？結婚剛回去過，咋又要去？”
李宏偉邊穿衣邊說。
“昨天爸媽打電話，說想我了。”
“他們覺得我有了媳婦忘了娘。”
“為安他們心，我得回去一趟。”
陳芳點點頭。
結婚後，父母總覺得兒子偏媳婦。
尤其他們這種城裡鄉下兩頭的。
她問：“那你啥時候回？”
李宏偉壞笑，看她倦容。
“今晚就回，新婚呢，咋捨得你獨守空房？”
“老婆這麼漂亮，沒你我睡不著。”
陳芳懂他意思，白他一眼。
“沒個正形！”
李宏偉樂呵呵在她臉上親一口，拿鑰匙要走。
剛到門口，陳芳喊住他。
“等等。”
“咋了，媳婦？”
李宏偉回頭，見她眼神狐疑。
“你真因為爸媽想你才回去？今晚真能回？”
陳芳臉色嚴肅，不再隨意。
“對啊，咋了？”
李宏偉面不改色。
陳芳沉默，忽地眼眶泛淚。
“李宏偉，你是不是不愛我了？結婚才幾天就騙我？”
見她變臉，李宏偉心虛了。
難道露餡了？
他忙蹲下哄她。
“媳婦，我哪騙你了？”
“還說沒騙？”
“以前爸媽沒少催你回去，你哪次去了？”
“再說你今晚就回，以前啥時候當天回過？”
“你當我傻，這麼好糊弄？”
陳芳越說越委屈，眼淚掉下來。
李宏偉一聽，心頭一震。
她心這麼細，漏洞全被抓住了。
他老實交代。
“媳婦彆氣，我說實話行吧？”
見她認真聽，他繼續。
“看爸媽是順帶，主要村裡有人辦大席。”
“燒席的是咱結婚那師傅。”
“我主要是回去吃席。”
一聽是吃席，還是那師傅。
陳芳激動得喉嚨一動。
腦海裡全是婚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