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顧家。
顧聿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進門就看到林疏坐在沙發上等待自己的身影。
就連別墅裡的燈也沒開幾盞，比平時少了幾分生氣。
莫名的，顧聿那雙冷峻的眸子多了些森寒。
“小少爺這是怎麼了？”
王媽匆匆忙忙走上前，卻看到面色紫青的顧以宸。
他小小一個縮在顧聿的懷中，正捂著腹部，疼得直抽搐。
聽到王媽這麼一問，顧聿眉宇間頓時寒氣逼人。
“怎麼了？王媽，難道我是保姆？”
一句話，頓時讓王媽不敢多說什麼。
她小心翼翼開口道：“先生，小少爺的健康方面，一直是夫人把關的……”
還沒說完，就被顧聿不耐煩打斷：“林疏呢？”
“夫人她……帶著小姐出去了，說是要慶祝生日。”
顧聿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以往每次回到家，都能第一時間看到她和女兒期待的目光。
可今晚，她連個人影都沒有，大晚上的竟然還帶著女兒跑出去。
真是越來越無理取鬧了！
一旁，宋聽晚壓抑不住急切的聲音：“林小姐也真是的，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去？”
“宸宸難受成這樣，她卻在外面瀟灑……”
話題在恰到好處時戛然而止，宋聽晚連忙捂住嘴，又嘆了口氣。
“抱歉，阿聿，我不應該在你面前說林小姐壞話的。”
“可我實在太擔心宸宸了！”
顧聿抬眸，見她那雙明眸悄然泛紅，目光頓時柔和下來。
“不怪你。”
他冷冷的掃向王媽，“過來看看，宸宸這是怎麼了。”
王媽心中警鈴大作，但還是硬著頭皮走上前。
半分鐘後，她皺著眉無奈道：“先生，我不知道。”
“不知道？”
顧聿臉色冷的駭人，“你平時怎麼照顧宸宸的？”
他這張臉本就盛氣凌人，此刻平添幾分怒色，將王媽壓迫的頭皮發麻。
她只好如實答道：“照顧小少爺的工作，一直是夫人在做……”
王媽沒有繼續說下去，她注意到顧聿那道涼颼颼的視線，緊張的縮了縮脖子。
這也不能全怪她。
自從林疏嫁入顧家，便自發的接過了王媽的工作。
又是給顧聿洗衣做飯，又是照顧兒子的飲食起居。
這麼多年日復一日，她竟從來沒有厭倦過。
只是今天，林疏一如反常，自顧自的就帶著小姐出門……
“廢物！”
顧聿眉頭緊擰，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還不快給李醫生打電話！”
李醫生是顧家的私人醫生。
自從林疏嫁進顧家，他們已經很久沒聯繫李醫生了。
王媽連忙點頭照做，在她打電話的間隙，顧聿又給林疏打了個電話。
這次，電話終於打通。
顧聿心頭積攢的怒氣頓時消散了不少，神情也得意起來。
果然，這女人就是被慣的認不清自己了。
晾她一會兒，哪還敢跟他耍脾氣？
於是，顧聿漫不經心的攥著手機，等待電話那頭傳來道歉的聲音。
“有事？沒事我掛了。”
林疏清冷的聲音打破了顧聿的遐想，他心頭莫名多了一團火。
“這麼晚你去哪了？”
“你明知道宸宸吃蛋糕會難受，卻還不接電話，有你這樣當母親的嗎？”
一聲聲質問，將電話那頭林疏想關心的話盡數塞回。
她冷笑一聲：“那你呢？作為宸宸的父親，你管過他嗎？”
“而且，我好像不是醫生吧？他難受給我打什麼電話？”
“你……！”
這通電話在顧聿憤怒的低吼聲中結束。
掛斷電話後，韓箐箐投來關切的眼神。
“和你家顧聿鬧彆扭了？”
林疏點了點頭：“嗯，我打算和他離婚。”
聞言，韓箐箐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她很想大聲驚呼，但考慮到旁邊還坐著小小的顧汐妍，只好壓低了音量問道：“你……你認真的？”
這次林疏沒著急回答。
她努力回憶婚姻中的快樂瞬間，想以此壓制她的衝動。
可惜，並沒有。
自從幾年前出了那場事故後，顧聿便再也沒有給過她好臉色。
連帶著，生出來的兒子也都冷臉對她。
尤其是今天發生的事，讓她心痛無比，同時也認清了現實。
“嗯，認真的。”
“那妍妍怎麼辦？”
韓箐箐看向餐桌旁吃的不亦樂乎的小女孩。
小傢伙吃得太投入，把整張圓圓的小臉都埋了進去，模樣可愛極了。
別說是林疏，就連韓箐箐這個外人，都不忍心拋棄。
林疏看向女兒，眼眸堅決：“我要爭取妍妍的撫養權。”
*
翌日早晨，顧聿是被兒子的哭鬧聲吵醒的。
他皺了皺眉，習慣性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水杯，卻摸了個空。
顧聿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平時他醒來，床邊總有林疏為他準備的溫水，可今天卻沒有。
這女人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顧聿陰沉著臉走出房間，看到隔壁顧以宸房間裡，一臉為難的王媽。
“怎麼了？”他揉了揉眉心。
顧以宸嘟囔著嘴，大聲嚷嚷道：“衣服又髒又臭，我不穿！”
顧以宸有潔癖，衣服只要脫下，就必須手洗一番後，才能再次為他穿上。
但王媽平時沒怎麼照顧他，顯然不知道這點。
她連忙從衣櫃裡拿出另一件，卻被顧以宸狠狠摔到地上。
“這件前天穿過了，太舊！”
他氣沖沖的走到衛生間，頓時又大發雷霆：“垃圾袋為什麼沒有換！”
“還有鏡子，要一天擦一次！”
他嗓音稚嫩，吼叫的聲音無比尖銳。
饒是顧聿這樣情緒不外露的人，此刻也不掩飾煩躁。
“不想當保姆可以辭職。”他冷聲道。
王媽嚇得連忙辯解：“抱歉先生，這些事平時都是夫人在做！”
“那要你有什麼用？”顧聿提高了音量。
這下，王媽不敢再說話了。
她只祈求夫人能趕快回來，免得這對父子倆拿她開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