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還好，貴妃出身武將，還算好糊弄，否則那把戒尺再打下去，身上能有一處好地兒？
貴妃走後，姜念秋鬆懈下來，隨之而來的是手臂上更加明顯的脹痛。
【這不是很會應付的嗎？恭喜啊，獲得肥料獎勵！堆在宮裡西南角了，土豆用了長速快三倍哦！】
這肥料的交換代價夠大的……
姜念秋“嘶”了一聲，坐在床邊任由小翠處理傷勢。
“主子，奴婢知道這話僭越，但還是要說，”小翠心疼地抿唇，擔憂道，“您日後還是仔細些吧。”
宮中險象環生，主子行事手段過於簡單，再這樣下去，只怕是樹敵頗多。
姜念秋知道小翠對她一片真心，笑了笑：“知道了，我以後繞著她們走就是了。”
反正她本來也不願意摻和進去。
小翠張了張嘴，沒說話。
主子心思怎麼這麼單純？
既然進了宮，便已捲進來，躲著如何是長久的法子呢？
擦完藥酒，姜念秋補了個回籠覺，醒後馬不停蹄地跑出去施肥，小翠代勞都不行。
她說：“血肉之軀”換來的肥料在她眼中，跟寶貝金疙瘩無異！
很快，貴妃到蘭臺宮大鬧一場且帶走肥皂的事情傳到季寰耳中。
茶盞被重重地扣在桌子上，茶水灑出。
季寰劍眉皺起，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慍色。
他生氣的不是貴妃胡鬧，宮中人吃味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
他生氣的是肥皂做好後，姜念秋竟然就這麼拱手讓給了貴妃。
上次的土豆自己還是半威脅半哄騙才拿到的。
難不成堂堂九五至尊比不過一個貴妃？
比較一番後，季寰生氣更甚，非得今天也拿到肥皂不可。
“傳旨下去，朕今晚宿在蘭臺宮！”
李德全趕緊稱是，但心裡怎麼都想不通。
這姜貴人是美，可宮中美人遍地，她無家世、無出身，為人更是膽大妄為，究竟有何過人之處，竟能連連獲寵？
待到李德全傍晚時分要去傳旨時，季寰反悔了，要親自去蘭臺宮。
他倒想聽聽看，沒人的時候姜念秋和系統還有什麼話瞞著他。
於是，李德全等人頭回見到了在外頭盯著妃子看的季寰。
他看得入神，不知道的人以為皇帝也養成了“聽牆角”的習慣。
忙活了大半天，姜年秋總算是休息一會兒。
她滿意地點點頭：【還別說，好像土是變得更肥沃了點兒。】
系統趁機說服姜年秋：【只要宿主上進，好處多的是！】
聞言，姜年秋打了個寒戰。
【打住吧，還上進呢？下次被打的是什麼地方？】
早上被貴妃打了一戒尺，現在還隱隱作痛。
真要是聽了它的話一路殺將上去，不得腦袋和身體分家？
光是想想都足夠令人害怕。
還是算了。
【可是宿主，你要是上進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別人怎麼會小看你呢？】
什麼上不上下不下的，姜年秋沒興趣。
她撿起一小塊土豆莖塊問系統：【欸，你說除了炸薯條，土豆還做什麼好吃呢？酸辣土豆絲？】
【宿主……咱能別隻想著吃成麼？】
站在門外的皇帝唇角提了下。
這種想法還是頭回見識。
宮中之人人人想向上爬，只想著填飽肚子的簡單頭腦，實在難得。
季寰微微抬手，李德全揚聲宣：“皇上駕到！”
宮內的姜年秋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閃了腰，騰得站起身來慌亂張望。
主僕二人單膝跪下行禮。
姜年秋竟在皇帝走向她時說道：“臣妾參見皇上，皇上您怎麼來了？”
說完，她想咬掉舌頭。
真是沒腦子！
季寰眼神從略帶黑色的土壤之上掠過，隨即落在一身簡樸羅裙的姜年秋身上。
為了幹活，妙齡女子絲毫不顧顏面，梳著尋常髮髻，一身窄袖棉麻羅裙。
即使是簡樸至此，亦是像跌落凡塵的月宮仙子。
季寰可沒忘了她的大不敬之語，冷哼一聲：“怎麼，姜貴人認為朕不能在宮中隨意行走？”
“臣妾不敢。”
越是靠近姜年秋和土壤，一陣一陣難以忍受的臭氣持續湧進季寰鼻腔。
他以手帕擋著鼻尖，眉間蹙起：“什麼味道？”
姜年秋深吸了一口氣，明白過來。
她有些窘迫：“額……臣妾剛剛給土豆施了肥，您聞到的應該是肥料的味道。”
系統說那肥料裡是草木灰和牲畜糞便的混合物。
下料這麼猛，生長速度快，味道……當然也很給力。
她浸銀在肥料味道里整整一百天，早就習以為常了。
可一個錦衣玉食，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皇帝，肯定沒見過肥料。
更別說突然聞到惡臭。
“奇臭無比，”季寰嫌棄極了，往姜年秋那頭靠靠，不想她身上就跟醃入味兒了一樣，他指著小翠，“伺候你家主子沐浴更衣，從裡到外洗三遍才準侍寢！”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姜年秋髮懵：“啊？”
侍寢？又是我？
系統這時又竄出來恭喜她：【這可是往上爬的好機會，可要抓緊了！】
抓個毛啊！
她巴不得皇帝被臭走好不好？
而且這才幾點，侍哪門子的寢？
自己種了一天地，腰都要斷了！
姜年秋欲哭無淚。
【宮裡女人那麼多，他折騰別人去不行嗎？】
季寰聽到這句，沒理，吩咐小翠：“還有剩下的肥皂嗎？有的話給她用上，務必要洗的一絲味道沒有！”
說完，季寰大步流星走向寢殿，留給姜年秋一個挺闊的背影。
誒？
他是怎麼知道我做好了肥皂的？
轉念想想，皇宮都是他的，眼線肯定遍佈宮中，知道這些不奇怪。
小翠不光是用肥皂好好伺候著姜年秋洗乾淨澡，還找出一件淡粉色繡著金菊的蠶絲抹胸長裙給她換上。
“主子，就這件還乾淨著，您將就著穿。”
……這也太“將就”了。
她硬著頭皮，磨蹭著走進寢殿。
夜幕微垂，殿裡點起熒熒香蠟，氣氛轉而旖`旎。
梳妝檯旁，季寰捏著肥皂打量，抬眼瞟她一瞬：“朕叫人預備了吃食，你先用些。”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不是貴妃，不屑於強取豪奪。
總得給姜年秋些甜頭，再徐徐圖之，才能將肥皂手到擒來。